片刻温存(2 / 2)

被勾起的食欲瞬间消散了下去,只是随手将碟子搁在一旁,在屏风前唤了声:“可以出来了。”

裴时戎不知晓司马珩到底和谢家牵上了什么,叫谢归荑这样愁容满面。

只好收敛了自己方才凝重的神色,一脸无知地看着谢归荑:“襄阳王,是谁?”

谢归荑知晓此事在裴时戎这里是瞒不住了,虽然她并知晓自己为什么从潜意识里就不想让裴时戎知道这件事。

坐在榻边,看着裴时戎的脸,终于说:“是我的联姻对象。”

“联姻对象”这几个字甫一从谢归荑口中道出,便犹如一块巨石被用力扔进了本来静水无波的湖泊中。

不仅在湖中溅起了巨大的水花,也在裴时戎心中重重一击。

裴时戎眸中闪过一丝嫉妒。

他重来一世掩藏身份、用尽手段才能让谢归荑多看他一眼,凭什么他司马珩明明都不曾见过谢归荑,只是一句轻飘飘的“联姻”,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娶她?

他心中名为嫉妒的火燃得愈发厉害,连眸光也变了颜色,手骨被他捏得“咔咔”作响。

就连心情沉闷的谢归荑都发现了异常,抬起眼问他:“时戎,怎么了?”

被这么一叫,他才回缓过来,强压下心中的戾气,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联姻?那阿姊,可曾见过他,知道他为人如何么?”

被这么一问,谢归荑的表情显而易见地慌乱了起来:“未曾见过,也不曾了解过,甚至不知道他名什么……”

“倘若他生得惊尘绝艳,芝兰玉树,待人又谦谦有礼,或许,愿意与你相敬如宾,你该当如何?”裴时戎藏好自己的拳,说出前世自己对司马珩的印象,试探着问谢归荑。

令他没想到的是,谢归荑却根本不加任何思索地说:“不愿意!”

裴时戎惊疑,手稍稍松了松,心却被谢归荑提到了喉咙眼:“为什么?难道是怕他无趣?”

下一刻谢归荑的泪水突然就溢了出来,却没有出声。

裴时戎心中钻疼,手边又没有帕子,只能笨拙地用手指为她揩去脸上的泪:“阿姊不哭,不哭。是我不好,我不该提他的,叫你难过了。”

谢归荑知道,不论裴时戎提不提,如果襄阳王真得有这个意思,她是如何都躲不过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下意识地就揽住了裴时戎的脖颈。

“我不知道,他有什么不好,长相、才华、品行,这些都不是原因,我知道自己也许无法主导命运,但是我不想成为一枚棋子,也许我难以逃脱嫁人的宿命,但那个人一定不会是襄阳王……”

谢归荑带着哭腔,声音断断续续地,有点语无伦次。

她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裴时戎失了对策。

裴时戎看着梦中肖像过无数次的人,如今脆弱地搂着自己,卸下了甚至在谢朗玄跟前都戴着的面具,心中窃喜。

他很怕这又是自己的梦,是一场镜花水月,只好伸出另一条手臂揽着谢归荑的腰,人往她跟前挪了挪。

离得很近,他可以听到谢归荑的啜泣声,杂乱无比的心跳声。

谢归荑意识混乱着,感觉到腰间一紧,就将头埋在了裴时戎的肩窝里。

“襄阳王出身不好,先帝本来是不想给他赐封地开府的,他能有今天镇守襄阳,全靠着功劳。说他这样的人没有野心,傻子才会信,可一旦能娶到我,就是和建康谢家搭上了线,他想夺储,甚至篡权,都会少去很大的阻力。”谢归荑顺着环着裴时戎脖颈的动作,将重心仿佛都压到了他的胸膛上。

毫不意外地触碰到了他的伤口。

裴时戎皱了皱眉,却没有松开怀中人,手臂上的力道反而加重了几分。

于谢归荑而言,却好像是有了渴求已久的安全感。

“而我们谢家的叔伯打得什么主意呢……”

谢归荑的声音因为布料的阻挡,变得闷闷得,不知道说了多久,突然没了声音。

裴时戎就这么揽着她,一句话也没有说,仿佛这样,便是极大的满足了。

怀中的人好像睡着了,裴时戎唤了好几下都没有应声。

他弯了弯唇,将人抱到榻上,看着谢归荑滑下来的泪水,他突然很想替她吻去。

但还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