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等狂悖之徒,享受着明皇的恩宠,竟然说出这等无君无父之言!我岂能饶恕尔等!”
这一声怒吼,满腔热血,惊得张家玉等人都下意识的一缩脑袋!
差一点双腿一软,就跪在地上。
没办法,大家进入新环境没有多久。
说实话,还没从伪明那强悍的官威之中走出来,那种高高在上,如一地主宰的权威,只是一嗓子,便让他们吓得魂飞天外了。
众人头一低,乌纱帽后的翅膀一晃,再见身上区别于明廷官员的常服,众人这才醒悟过来,此时已经非彼时,他们不再是明廷的官员,而是大乾的官员了。
他们竟然在大乾的地盘上,差一点被一个狂徒,一嗓子,吓得跪在地上。
自然当场大怒。
“哪里来的狂生!来呀……”
陈明遇赶紧招呼,再醒悟自己这是在扬州府,而不是在老家,身边可没有官差。
“人来!人不来?本官亲自动……嗝……动手!”
这个酒气冲天的书生顺手一扯,从腰间抽出宝剑,眼见就要一宝剑砍翻一桌酒菜,陈明遇跟着几个人钳臂搂腰,将这家伙拖开。
“竟然还在幻想伪明!叫来巡警,好好关这家伙几日!”
见着书生,穿着明廷的服饰,嘴里喊着大明!大明!一看就是那种心念旧朝的狂徒。
陈明遇乐了,不必他们动手,这书生自有苦头吃。
“等等,这这不是方允昌家的吗?他家不是没事了吗?怎么还在扬州府闹腾?”
张家玉认识这个年轻人,乃是方允昌的子侄辈。
原来长江防线之战,方家并未彻底陨落,方家有子侄投靠的大乾,成为大乾的将领,楚行也感念方允昌为国尽忠而死,并未过分为难方家。
而且方家的官员,多有官声,比如眼前此子的父亲方允明,便是为官多年的县主簿,在地方上素有贤名。在大乾兴大军,狂飙突进的时候,他不仅仅没有反抗,还组织百姓积极配合。
后来大乾还招揽过方允明,楚行甚至亲自写了一封信,大乾佩服方允昌为国赴死的勇气,不曾有什么其他罪过,大乾不至于怪罪方家,希望方允明出山,为大乾效力。
可方允明以忠臣自居,虽不愿为明殉死,却也不愿投效大乾新朝,大乾王府也没为难,任其自去。
“诸位莫为难,他是发酒疯而已,在下向诸位大人赔礼……”
另一个年轻人奔了进来,扶住这方允明之子方文朔,一个劲地朝众人赔罪,他倒是一身儒衫方巾,就是动作还不伶俐,似乎有伤在身。
“仪伯兄?”
“拱辰?”
接着对面的年轻人和张家玉都认出了对方。
“周凤翔,崇祯元年庶吉士,南京国子司业,大乾第三兵团首席思想教官,弇山战场,率领骑兵硬悍左良玉和吴三桂的猛人!”
张家玉向同僚介绍着这人,一听不仅是张家玉旧识,还是个大乾第三兵团的猛人,众人肃然起敬,便不再计较醉酒耍酒疯的方文朔。
“他爹受大乾感召,愿意配合大乾,缺被愚蠢的乡党和同窗不断戳脊梁骨,忧愤成疾,如今就在扬州军医院养病,他也心中忧愤,整日便在这酒肆里借酒消愁,今日喝多了,听到诸位之言,便径直跑过来,我拦都拦不住。”
嘱咐伙计送方文朔去静房休息后,张家玉邀周凤翔入桌,这周凤翔之前便是第三兵团首席思想教官,在战场上跟吴三桂硬拼,虽然立下的不俗的功勋,但是其事后,私藏伪明败将,为大乾的情报部门发现。
功过相抵,现已经成了白身。
事情大家都知晓,但是与武将团体的愤怒不同,文官团体多少能理解一些,这件事情虽然做得不对,但是却符合人情。
若是有朝一日,大乾不行了,谁不希望明廷的官员搭救自己一把呢?
况且大乾国主也并未对此事,过分认责,也当是存了再次启用周凤翔的心思。
说起来,周凤翔作为思想教官,却做出私藏嫌犯的事情,如今被大乾的官场厌恶,楚行虽然心念其才华,却也只能命他居家反思。
此举,一来是保护他,二来周凤翔虽然为大乾做事,也算是尽心尽力,但本人整日陷入一种自我怀疑的状态,这样下去,人容易崩溃,楚行此举,也是让其自己反思反思,自我开解一番。
而周凤翔虽然钦佩大乾的仁义,也认可其大乾理念,也明白大乾在一天,便有数不尽的百姓,活命于仁善之国,但终究是明臣,整日里被昔日就有骂佞臣,心中也着实难过。
便想着趁这段时间,大王开恩,好好休息一番。
反正虽然自己是白身,但是福利待遇都不算差,而且朝廷还为他担负着治疗伤病的费用。
不过也正是在扬州军医院调养的时间,认识了方文朔。
“仪伯兄身居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