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当然,在军事上他丝毫不敢大意,督率将领通往官道的所有险要山口都立了堡寨,层层设防,布置得十分严密。
高迎祥树起大旗以后,附近农民纷纷地要求入伙,每天都有几百青年来求他收留。
他为着给养极度困难,马匹也少,坚决暂不把人数扩充太多。
为着拒绝许多跑来要求入伙的青年,他同手下的将校们说了很多委婉的话,看见了很多青年的失望脸色和含着泪花的眼神。
高迎祥很清楚,他们这里的优势,就是百姓活不下去了,无数人想要造反,群众基础非常好,只要一面旗,就可以源源不断的得到战兵。
所以尽管高迎祥不是谁都说,在两天之内,他的人数突然增加了一半,不过这新增的三千多人都是步兵。
这个时候出兵,肯定可以打得朝廷落花流水。
但是他没有走,因为第一,将士中患病的人实在太多,既不能留下,也没法带着走;第二他要等分出去的兵力收拢回来。
总之,他打算暂时在这里替盟主牵制住大部分陕西官军和一部分河南官军,等将来再从这里突围。
趁着官军尚不能对他合围,他赶快派人马四处打粮,收集草料、火器、火药和各种草药。他还指示手下人,不惜用重金招请,尽可能把能够找到的医生多多弄来。
一日黄昏,他带着高一功和几个亲兵从外边回来,心上十分沉重,因为又有很多老百姓和他的老弟兄在瘟疫中死了。
无情的瘟疫,时时刻刻折磨着这支残破的起义军。
每日每天,村村都有死亡,而今天死得更多。
李自成的病情似乎开始回头,而李过和黄龙的病却十分沉重。
他刚回到老营驻扎的寨外,看见有三十多个人骑着马在暮色中飞奔而来。他勒马等候,心里疑问:“是散在外面的弟兄回来了吗?”
一阵喜悦,把心头的愁云驱散。
飞奔而来的人们分明也望见了他,相离二十几丈远就跳下马,为首的几个人向他跑来。高迎祥看清了,完全出他的意料之外。他也赶快下马,向前急步迎去,大声说:
“啊呀,是你!你不是在汉中一带么?什么时候回来的?”
张献忠也不答话,跪下施礼,高迎祥赶快把他搀起,说:“在军中用不着行此大礼。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接到鸿基大哥的书信,拼命赶回。昨天晚上才到。连夜我同大家商量好,上午又忙了半天,才飞马赶来见你。闯王,张献忠要与你一道打江山,请你收留!”
“好!你带来多少人?”
“那些恋念乡土的没出息货,我一概不要,只挑了六百多人。可是多是步兵,马只有几十匹。闯王,你要么?”
“要,当然要。可是献忠,咱这儿跟杆子不同,这你很清楚。请你对弟兄们说明,既然要跟我一起打天下,日后自然是有福同享。目前日子苦,大家得熬着点儿。咱的部队纪律严明,不许奸淫妇女,不许骚扰百姓,做事要听从将令。”
“闯王,你不用嘱咐啦。日后倘若我手下的弟兄不遵守你的将令,我活剥他的皮;倘若我犯了你的将令,你砍我这个,这个,”张献忠拍拍自己的脑袋,“砍我这个吃饭的家伙。”
“你的人马都来了么?”
“在后边,要走到明天早晨啦。”
“好,随我到老营休息。”
他拉着张献忠刚进老营坐下,中军马光玉来向他禀报说顾君恩回来了。高迎祥跳了起来,问:
“你说什么?君恩回来了?”
“是,带了五百骑兵从河南回来,他自己马上就来见你。”
“他怎么这样巧,恰在这时回来了?”
“还不晓得怎么来得这样巧。”
闯王在心里说:“我就知道,树起大旗以后,我高迎祥不是孤立无援的!”
忽然听见一阵马蹄声来到老营的大门外,高迎祥赶快出迎。一见面,顾君恩要向他下跪,但被他一把拉住。他说:
“君恩!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是你!我听说你在外面混得不错,怎么回来了?”
顾君恩说:“这次回来,我今生一世不会再离开您啦。没有您旗帜的引领,我顾君恩每日都活得不快活!”
高迎祥听了这话望望顾君恩背后的几员偏将和少数亲兵,笑着说:“回来好,回来好。我常常盼着你们回来。
你果然回来啦。如今咱这儿又是饥荒,又是瘟疫,又是官军要来围攻。咱弟兄们一起苦撑吧。君恩,这日子比去年冬天还不好过,能撑得住么?”
“嘿,看您说的!”顾君恩声音宏亮地大笑起来,接着说:“好像我顾君恩是为着找福享才回到你闯王的大旗下来!闯王,先前是被官兵冲散了,不是我不想跟您合兵一处,你可别再提这一事,揭我的秃痴子。”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