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朱大典只是打通了原本已经被包围的左良玉的战团而已。
“左将军,你这是何苦?”因为通道已经被打开,陡然间松懈下来的最南侧明军军阵之中,吴三桂已经浑身缠绕着绷带,但是耳朵确实已经破相了。
“此时包围已经解开,你不妨去朱大典身侧,必要时为他支援,替他总览部队,何必再次疲惫虚耗!”
“我将大家伙带到了山东,落得如此下场,如何能弃他们而去!”左良玉虽然不至于跟吴三桂一样惨,但也浑身疲惫。
吴三桂还要再劝,却不料左良玉忽然问道:“你说这只兵马是如何弄出来的?”
吴三桂虽然受了伤,但是不至于迷糊,他如何不知道左良玉问的是什么,当即在马背上苦笑,
“如何弄出来!他们冲锋时,高呼什么救民主义,装备又那么好,定然是伪乾那个救民会的成果,说到底就是一群乱民,本质上没有什么战斗力,只是靠一股子气势,只是阴差阳错,赶上咱们疲惫不堪,才让咱们吃了大亏。”
“我自然知道这些。”左良玉摇头不知,却有气无力的望着弇山之上的大旗,“我是不知道这个大乾国主,如何能让这么多乱民,连死都不怕,拼了命的跟咱们打仗!”
“我也剿灭过不少乱民,往往一触即溃,可是这帮乱民,胳膊掉了,肠子流了一地,也拼命的厮杀,跟疯了一样。”
吴三桂叹息一声说道:“这是朝廷失德,百姓活不下去了,就如同汉末的黄巾军,被楚行妖人蛊惑,才变成这般样子。”
左良玉点点头,也不再多言,而是跟着吴三桂死死的盯着朱大典的大旗。
他们看得清楚,就在刚刚,屡次得手的完颜朱大典再度得手——这名明军主帅亲自压阵,将李牟奋力组织起来的一部精兵彻底冲垮,却是挤开了一个巨大的空隙。
可以想见,接下来,一旦朱大典趁势压入,李牟部、苗人凤两路大军将会被彻底分割!
那样,李牟的部队会被挤压在山脚下,或许还能做困兽之斗,可已经被掏空的苗人凤部却极有可能朝着东边儿和大营那边儿溃散。
这个时候,虽然高地智商还在奋战,虽然就在左良玉身后,那支楚行的杀手锏一般的队伍,还在奋力的绕过左良玉部,试图去直接攻击朱大典身份,虽然战场最北侧,潘兴还占据着上风,但都不能阻止救民军中路崩溃了。
水晶的大门被打开了。
实际上,莫说左良玉和吴三桂,便是陈二牛都已经着急到亲自冲锋,试图尽量压上了,但是他部下太少,根本无法有效的推入明军军阵之中。
但是很快,下一刻,随着朱大典推着前面的骑兵,如同想想的那般,彻底分割李牟部和苗人凤部,让几个明军主将和陈二牛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陈先赟的大旗向前,一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精兵,数以千计的火铳开火,对着出现在身前的明军发起了反冲锋。
数十门火炮同时开火,顷刻间就将明军的嚣张气焰给打了一空。
明军骑兵已经尽力而为了,但是战到此时,抛开疲惫暂且不说,却是因为突进道最前方,而失去了机动的机会。
他们本以为,他们的前方是溃兵,是败兵,是弱兵。
却不料迎来了无比精锐的虎贲旅。
三千一直处于修正状态的虎贲旅,迎面反冲锋,火铳射击不断,长枪手的大枪死死顶住骑兵的冲锋。
火炮更是跟不要钱一般将弹丸射入到明军队伍之中。
顷刻间这支明军就陷入了下风。
不仅如此,与此同时,战场北边儿,就在苗人凤部彻底崩溃之前,一支数量不下于三千的精锐步卒,从苗人凤部侧翼突出,制止了苗人凤部的崩溃,也将另外一支千户所给兜住。
两部兵马,一前一侧,宛如一双铁臂夹住了战场。
纷乱之际,左良玉彻底二胺,许久不能言语,倒是吴三桂忽然嗤笑,“是我错了,左将军,我替你说,今日之败,咱们输得一点不冤,这等精锐兵马,一定是伪乾主力兵团级别的主力队伍,你说说,近日伪乾出了多少精兵了,都他娘的赶超举国之力的大明了。”
左良玉一声不吭,只是将目光从哪些凶残的伪乾将士身上移动开来,然后一脸复杂的盯着那面在弇山上飘荡的大旗。
这面旗莫非有朝一日,真的要插到燕京的城头吗?
事情不该这样啊,一次又一次,左良玉不止一次告诉自己,忠于大明是没错的。
乱臣贼子不会又好下场!
可这一次,怎么就落得如此模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