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朱大典非愚蠢之辈,怎么会这么硬生生的以少打多。”陈先赟面色阴沉的瞥了一眼密信,直接对楚行以及其他几位将军说道:“如果我所料不差,应该是朱万化引他那分出去的兵马,绕后过来,想要从侧翼夹击大营。或者干脆在高地定胜负……刚刚女真人那支海东青,只能说明伪明的兵马已经绕到咱们背后去了,距离应该不会特别远,大致七八里左右。等到陈二黑的兵马出阵,肯定会直接迎头撞上。”
“不过陈二牛将军在北面,朱万化如果南下,他必然察觉,没有理由不随之过来,只是恨他可战之兵太少,怕是就算援助,也顶多有个五六千精锐,其他兵马即便出发了,也要到傍晚才能到。”
在场众人纷纷颔首。
然而随着刘必显低声在楚行耳边轻语,这位大乾国主稍微沉默了一下,然后才勉力更正了情报,“刘青山派遣使者来报,据他所言,来的怕不只是朱万化,因为他的斥候发现,来者兵马甚多,当有两万至三万上下。”
陈先赟一下,所有人面色大变。
“但好处是,刘青山今天早晨便已经出发,率领大约七千援军,或许傍晚前就能赶到……他让我们小心提防。”
众人多少有些释然,申济芳微微张口,旋即又闭上。
就这样,大概两刻钟之后,陈二黑率领第三兵团大部,列阵完毕。
而正当此时,弇山南部尽头,也出现了数面大旗,继而数不清的明军步兵、骑兵自远而近。
众人远远的看见此情此景,皆严肃相对。
相对应的来说,远在乌鸦岭的朱大典,遥遥的窥视到此景之时,也是一声不吭。
但却又勉力翻身上马,待到了山下军阵之前,此人只是一个手势,身边儿所剩的步骑,约一万众,蜂拥跟上,尾随向前。
这将近一万众,不急不缓,从容进发。
与此同时,弇山山下,明军的步骑依然涌现不停,陈二牛通过旗帜,已经看的清清楚楚,来将乃是左良玉与吴三桂了。
一号高地上,激战尚未停歇,但是前后动静如此之大,大家不可能一点不知道,大乾的兵士却是一起表现出了疲态,而侧翼战场上,潘兴虽然占尽了优势,可是邓玘也不是好招惹的,到目前为止,依然从容若定的指挥兵马与大乾厮杀,一时半会分不出胜负。
“将孤的大旗打出来吧。”停了一下之后,楚行忽然对陈先赟说道:“若是这帮子伪明贼军,知道孤就在此处,说不定因为一时间兴奋,乱了方寸!”
“不必如此,王上且稍待!”
陈先赟拦住了楚行,自己却其实已经开始喘粗气了,甚至双手都不住的颤抖,但是依然勉力安慰楚行,“且再看一看局势,再看一看局势……”
楚行也知道,这个时候给手下施加压力无用,只是点了点头,却也不愿意多说什么了。
这种情况,其实他的内心也充满了恐惧。
且说,不是楚行和陈先赟以及大乾上下那么多人,没往援军哪里想,在设想之中,伪明十有八九的援助路线是旧黄。
但是谁曾想到,左良玉、吴三桂不知道是真不靠谱,还是兵法玩的高深,竟然从大乾的腹心之地穿行而过。
而且当时的情况是,那么多的游击队、义勇军再做迟滞敌军的工作,想要援助朱大典,明军要过数条河,且道路艰难,怎么算时间都是来不及的。
故此,想来想去,所有人都觉得,在眼前这种情况,明军可以有援兵,甚至于肯定有援兵,但是必然是明面上那种,老老实实花费时间,带着充足的辎重,然后一步步加入战场。
可是谁能想到,同样是身陷泥潭的左良玉忽然见就出现了。
而且一出现,就出现在了战场南段,形成了夹击之势。
即便是刘青山的及时提醒,都显得没有多大的意义,因为他的速度太快了。
而且快也就罢了,他还人多。
“孤经常翻阅史书,有些部队兵强马壮,可是一旦遭遇到敌方奇袭,不管来敌人多少,都闻风而逃,大约便是现在这个样子吧?”
楚行虽然被陡然间冒出来的左良玉、吴三桂惊得心虚不已,甚至连看战场都不敢仔细去看,可是面子上的功夫却还稳得住,在亮大纛之事被建议暂缓之后,又在当场出言笑谈,“左良玉也好、吴三桂也罢,千里迢迢从河南跑到了山东,又穿越了咱们的腹心之地,跑到了弇山以南,这般舟车劳顿,必然兵马疲惫,所谓强弩支模,不能穿穿鲁缟,依孤看,他们兵马虽然多,但是只要全军稳妥应对,想要赢他们,轻而易举。”
众人听闻此言,赶忙顺着大王的话连胜附和。
这个说,今日已经过去一半,而左良玉、吴三桂才到,可见他们肯定是也连续赶路,必然困顿不堪。
那个说,穿越我们的腹心之地,必然遇到层层抵抗,队伍掉队是正常的事情,看着有数万大军的旗帜,实际上不知道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