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一脸忧虑之色,吴文啖长叹一声,神色沮丧道:“诸位所言,本官如何不知?但是本官知道有何用?叶大人他不知道啊!”
吴文啖的话刚刚落下。
旁边儿立马有人瞪着眼珠子反驳道:“他会不知道,姓叶的是进士,又是兵备道,读的兵书比我们不知道多多少!他是疯了,揣着明白装糊涂!”
“就是,他这是为了升官发财,拿着我们武将的命不当命了!这种人,现在越来越多了,但咱们不能就认命去送死吧?”又有人说道。
听着同僚的话,吴文啖如何不知道。
他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叶文豪就是要拿将士们的命,去染红他的官袍。
为了围剿,他也跟叶文豪共事一段时间了,他不敢说自己多么了解叶文豪,但是多少可以分析出来一些。
这叶文豪怎么可能不懂的兵事。
若是不懂的兵事,怎么可能运筹帷幄,将轰轰烈烈的红娘子造反,顷刻之间碾压下去。
他这是遇到对手了,狗急跳墙了。
现在反思,救民军根本就不能当一伙简单的土匪山贼来看。
他们有组织、有纪律、有信仰。
而且他们的战斗力真的极其强!
尤其是人家在装备上咋的钱,在士兵上砸的钱,比朝廷不知道多多少。
吴文啖自忖,以自己的能力,想要剿灭这支山贼都不可能。
但是叶文豪依然愈挫愈勇,可见其本领压根就不差。
所以此时,叶文豪的意图,就很明显了。
军事上的事情,要为官场事情的让步。
叶文豪已经不在乎士兵的死活,他只想要楚行了。
此时,有人忍不住道:“吴大人,你在辽东打了那么多场胜仗,大家多少听过朝廷对你的嘉奖,你是最懂打仗的人,你得说句话啊!怎么不能听他的,一股脑上去送死吧!”
这时候,便是老油条存在的意义了。
只见吴文啖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仗肯定是要打的,不然叶大人,肯定要斩了我们的脑袋!但是他是文官,怎么打,还得看我们操作的。”
听吴文啖这么一说,本来一脸绝望的众人,瞬间又萌发出希望之色。
“吴大人,您快说说,具体怎么操作?”
吴文啖掏出舆图,在火把下,点了点说道:“这是两军之间的距离,这是周围的地形,眼前这条线,势必是我们的进攻路线,现在大家散出去斥候,严防埋伏,这是其一,第二,在进攻途中,要让士兵走的慢一些,我们要让反贼,明白我们的意图,那就是我们不想打,给他们撤退的时间!”
“说实话,仗打到现在,大家应该清楚,反贼狡猾的很,比我们在场的很多人都聪明,他们不可能看不透我们的意图!只要他们走了,这仗就好打了。”
“大人您这话直说了一半啊!反贼确实比我们聪明!但是人家战斗力比我们强啊!咱们这么明摆着过来送死,人家万一想收割一波呢?”
“是啊,这么明显打击朝廷兵力的机会,人家怎么会不抓住呢?”
吴文啖说道:“如果反贼不愿意撤退,那么我们只能假打了,到时候大家注意点,让叶文豪的人去死,咱们的人,注意防守!”
旁边儿一个百户官忍不住说道:“大人,这假打能说的再详细一点吗?”
吴文啖说道:“草,从军那么多年了,假打还要老子教吗?控制距离,保持在火铳手射击范围之外,叶文豪立功心切,会不断催促他的士兵上前的。”
当即有人接上话头道:“这个方法好,贼军的火铳虽然犀利,不过一百步外准头太差,在这个距离就撤退伤亡不大,顶多死几个倒霉蛋!
而且我们这样攻而不入,伤亡小不说,而且叶文豪那边应该也没话说了把,就算他不满,想要逼着我们冲上去,并且派出亲信督战,但是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如果我们的兄弟们都督战队打散了,他姓叶的那什么抵抗反贼的反攻,说不准到时候就不是我们俘虏反贼楚行,而是他们俘虏了我们叶大人了呢!”
不过听到这话,吴文啖却是急忙道:“叶大人被俘?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我劝你们绝对不能有这样的心思,叶文豪身为兵备道,奉命剿贼,如果他死在乱军之中,在场的你我恐怕每一个都得给他陪葬。”
战斗中,哪怕是他吴文啖,被敌人打死了也就打死了,上头的那些大佬们都懒得看一眼,但是如果叶文豪死在乱军之中,而且还是被贼军斩杀甚至俘虏了,那可是丝毫不比青州府城失陷的大件事。
朝廷震动是肯定的,问责也是肯定的,而一旦上头问责下来,他们这些叶文豪麾下的将领,一个个都别想落得好下场,不死也得脱层皮!
吴文啖他们不想打夜战,同样也不愿意让叶文豪陷于乱军之中,他们只能是想其他办法。
而这些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