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川佑慢慢伸手去触摸松田阵平,能感觉到他绷直的脊背松弛下来,在鼎沸吵嚷的环境里安静地抱着她。
好奇怪。
机械心脏好像不怎么稳定。
手环过他的脊背后,她就不再动了,安分老实地守着机器人底线。但在程序里,她却在逐一感受着他的呼吸、心跳、温度和身体。
人类真是太神奇了。
酒吧已经换了一首歌了,虽然风格仍然大吵大嚷。
松田阵平放开手,瞥了一眼正在发呆的黑川佑:“不是说要送我回家的吗?”
“在送你回家前,我还得去找井冈雅胜问几句话。”她回过神。
面对她执着查案的行为,松田阵平似乎想起了什么,笑了起来。
“我在这里等你,你不要说话不算话哦。”他懒洋洋地往沙发座椅上一靠,姿态随意而放松。
她哼地自夸道:“我一向说话算话的。”
黑川佑起身离开那个角落,穿过吵嚷的人群来到吧台前:“要橙汁。”
酒保井冈雅胜穿着黑色马甲,以为自己听错了,正在擦的酒杯差点手一滑砸到地上。
“要橙汁——”她指了指早就瞄准的吧台旁边的橙汁瓶子。
橙汁用来在某些鸡尾酒中作点缀,是鲜榨橙汁呢。
“别这样,女士,这里真的不卖橙汁。”酒保井冈雅胜叹气道。
她笑:“我就是来踹场子的,我就要橙汁。”
坏机器人早就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笑眯眯的欠揍样子。
——大概是从安室透那里学的吧。
最后酒保没办法,给她调了一杯金酒橙汁fizz。
搭讪就是这么开始的。她有来有回地和酒保井冈雅胜聊了起来。
“因为我们住在同一个公寓楼里,我见过你几次,今天碰巧又看到你在这里,就过来说点瞎话。”她开始胡诌,实际上她根本没见过他。
“原来如此,好巧啊。”酒保笑道。
“我家旁边发生了一起凶案,有点膈应人。”她叹气。
“我也听说了,听说是在家里被杀的是吗?”
她注视了他几秒。
他明明就和被害者通过电话,却在同公寓的居民问起来的时候装作不认识受害者。
“雅胜先生以前做过护工吗?”
酒保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么说?”
她:“你刚才给那个老年先生推酒杯的时候,手势……”
“那个啊,不要在意,以前确实做过临时工。”酒保井冈雅胜垂下眼睛,漫不经心地敲着碎冰块。
酒保井冈雅胜相当谨慎,不常透露个人信息,聊了好久她才记下了几个点。
“雅胜先生可以给我联系方式吗?我好久之前就想这么做了。”她贯彻着“对雅胜先生有好感的邻居”的人设,笑嘻嘻地询问道。
酒保井冈雅胜从旁边撕了一张便签纸,写下电话号码:“我很乐意。”
他完全没提起来刚才有陌生人从电话亭打电话给他、但是什么话都没说就挂了的事情呢。
她再次记下。
喝完了那杯金酒橙汁fizz,她拿起便签纸:“那我先走了,以后也会经常来的。”
“晚安,回去的路上小心。”
回到那个角落里,松田阵平果然还在。
“你有证物袋吗?”黑川佑靠近过去,和他一起沉入没有光线的角落。
松田阵平拉起她往外走:“有,去外面说。”
离开酒吧后,松田阵平才戴上手套,从口袋里取出证物袋。
她惊讶于他随手摸出手套和证物袋的动作:“……警察口袋里真是什么都有啊。”
“你收集了什么?”松田阵平有点懵。
她扬了扬手里的便签:“指纹、笔迹。”
他在路灯光下看了一眼,是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便签。
好凶狠的搜查方式。
松田阵平会怀疑到井冈雅胜头上,是因为他的不在场证明。
案发那一天井冈雅胜正好和酒吧里请了假,待在公寓楼里,虽然案发时间段正好去他家修理水管的修理工人可以证明他在家里,但是怎么说也太巧合了一点。
“这种邻近时间段内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不在场证明不一定是真的,因为死亡时间不一定是准确的。”两人一起朝电车站的方向走的时候,松田阵平说。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转头看着她。
黑川佑点头:“会有很多因素影响死亡时间判断的。”
但他为什么看着她说这句话?
松田阵平收回目光。
因为她在他家里时接触的第一个案件的关键破案线索就是死亡时间修改。
“死者的母亲从乡下赶过来,发现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