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琳琅也不过是个刚迈入金丹后期的少年修士,孤身一人强行封印地仙大阵,可想而知会对她的灵脉造成多大的损伤。
“晚晚,醒醒,不要睡。”
殷无渡轻轻托起少女苍白的脸,一边为她逼出灵脉中凝滞的煞气,一边垂首以袖拭去她唇畔的血渍。
昏迷的少女眉梢动了动,半睁着迷蒙空洞的双眼,唤道:“阿渡……”
她握住殷无渡的手腕,微微侧首,淡色的唇瓣吻住了殷无渡的指尖——
合欢圣体伤重之时,采补疗愈便成了本能。
那一吻继续往上,柔软的唇舌贴上少年的薄唇时,他略显诧异地睁目,眸底暗流涌动。
没有挣扎,他缓缓闭上眼,献祭般接受了少女的索取。
“晚晚,我喜欢你。”
少年眸色幽深,将缱绻的情话碾碎在唇舌间,带着近乎偏执的愉悦,“所以,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当少女捏开他的齿关时,殷无渡从喉间溢出一声含混的轻笑:“轻点晚晚,你弄疼我了。”
他再无顾忌,修长的手掌轻托在少女仰起的颈项后,白皙的指节插-入发丝中,弄乱了她耳后编发的一节红绳。
旁观的晏琳琅不忍直视,抬手捂眼,简直比看活春-宫还别扭——
尤其是画面中那个狗啃骨头般毫无章法的人,是她自己。
原来她这么早就强吻过殷无渡了吗?
真是罪过。
不过看起来,这小子也挺享受的嘛?
他的眼睫在战栗,小腹绷得极紧,甚至还悄悄伸了舌头……这都是跟谁学的?
她耐不住好奇,悄悄打开一条指缝,却见眼前一花,浑天仪内的时辰飞速运转,转眼已换了画面。
那时晏琳琅伤得太重,意识混沌,醒来后并不记得在鬼蜮阵门外发生的事。
没想到在殷无渡的回忆中,她依旧无法窥清全貌。
总不能是他也磕坏脑子了吧?
正想着,眼前画面再次清晰,一晃神已是天光大亮。
殷无渡唇上有明显的齿痕,染着靡艳的气息。
他将唯一的一件干净外袍罩在了昏迷的少女身上,自己仅穿着单薄的中衣,背着她行走在曲折的山道上。
晏琳琅心中一动。
她总算知道在凤火族密林中时,为何会觉得殷无渡抱她的感觉如此熟悉了——
因为在很多年以前,有一个沉默的少年背着她走了一天一夜。
他微微躬着身子,走得很慢,很稳,细密的汗水顺着鼻尖淌下,面色看起来比她这个伤者还要惨淡。
“怎么这么傻?就算鬼蜮附近阴气横生,无法发射信号也无法御风飞行,就不知道先将我藏在什么山洞里,再回去搬救兵吗?”
晏琳琅轻声呢喃,而后又垂下眼睫,心中一阵酸涩。
她能想到的捷径,殷无渡又何尝想不到?
他只是单纯的,不舍得将她遗弃在荒无人烟的阴煞之地而已。
三十年前,晏琳琅将他的心脏从鬼蜮中捧出;三十年后,换他一步一个脚印将她从鬼蜮背出。
命运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相遇的起点。
所以在昆仑山下,飞雪中的少年才会冷然讽笑:“忘了的人,是你。”
长路漫漫不见尽头,阳光如薄霜清冷。
呼吸沉重的少年停下脚步,托着少女的腿根往上抬了抬,晏琳琅眼尖地发现他袖袍遮掩的腕上多了一截红绳——
是她原本用来编织耳后小辫的那截松散红绳,少年将它编成手链,系在了腕间。
“这条红绳……也是神主的所有物吗?”
“这东西许是本座成神之前从凡境带上来的,真丑。”
当回忆串联成线,晏琳琅脑中嗡然一声响,有种浑身震颤的怔忡之感。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暮色降临时,殷无渡终于将晏琳琅背出了陡峭艰险的山谷,遇上了前来搜救的金乌卫。
于是欢呼的欢呼,救人的救人,所有人都围着昏迷初醒的晏琳琅,而忽略了地上还坐着一个衣衫湿透、精疲力竭的少年。
不知为何,晏琳琅特别想过去抱抱殷无渡。
她也的确这般做了,尽管回忆中的少年不会有丝毫的察觉。
殷无渡将少主背回仙都的事,不少外门弟子都瞧见了,偶尔天香司的老狐狸和二师姐拿“童养夫”的旧事打趣他俩,晏琳琅只是笑吟吟回呛一句:“是呀,阿渡于本少主而言就是特别的。你们是不是吃醋了?”
每每她说这话,殷无渡的唇角总是不经意地微微翘起。
入夜,体力尚未恢复的少年再次来到了涅槃池。
他为了救人,几乎将鬼蜮翻了个遍,沾染了不少阴煞之气,因而又得重新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