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妙想了想,又呆呆补上一句,“师父做的饭菜除外。”
“妙妙!”
山间淡雾萦绕,晏琳琅站在不远处朝她轻轻招手,裙缀金玉,环佩叮当,娉婷袅袅如画中神女。
白妙如同等到主人的小兽,眼睛瞬间晶亮晶亮的,也拼命挥舞双手回应。
“我伤势已好,要走了。”
她穿上短袄,落地站稳。
“对了……”
她低头打开腰间的储物袋翻找许久,从一堆存粮零嘴中摸出一物,诚恳道:“师父说,做错事要及时赔礼道歉。我不能白吃你的小青和小红,喏,这个送给你。”
那是一截黑蛟皮子制成的项圈,属于兽族的防御法器,上头镶嵌着镂花玉片,还坠着一颗叮当悦耳的金铃铛,一看便知是女孩子用来驯养灵宠的东西。
胥风问:“是给阿雪的吗?”
白妙却摇摇头,大大方方向前,将那黑项圈套在了他的脖子上,吧嗒一声扣紧。
胥风:“?”
“好了,这样就可以遮挡住你脖子上的伤痕啦。”
白妙并未瞧见胥风傩面下的生无可恋,大眼睛扑闪着真挚的光,“谢谢你的蕈菇,再见!”
说罢双手负在身后,林间小鹿般一蹦一跳地走远了。
“在同凤火族的圣子说什么呢?”
晏琳琅抚了抚白妙毛茸茸的发顶,柔声笑问。
“我送了他一条漂亮的项圈。”
白妙一副眼巴巴讨夸奖的样子,“是师父教的,要以礼待人。”
仙门中最常见的防身法器除了仙衣,便是璎珞项圈。可晏琳琅看着自家徒儿清澈的眼睛,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怎么感觉,那不是什么正经项圈?
师徒二人去找殷无渡汇合,绕过山道,却忽闻前方传来刻意压低的谈话声。
“……公子莫急,巫宗精通招魂通灵之术,定会有其他办法。”
晏琳琅抬指拨开灌木丛,借着枝叶的掩映望去,只见女扮男装的宫渚背对着她悻悻坐在石阶上,两名握剑的武婢正在安抚她的情绪。
“还能有什么办法?昆仑仙宗仗势欺人,眼下自顾尚且不暇;凤火族正联合仙门百家召开议事会,忙着处理灵脉被污染之事,没治宫家一个监管失察之罪已是万幸。再闹下去,不等叔伯们来争,宫家的百年基业也保不住了……”
说到此,宫渚的声音渐渐低落下去,显出几分女子的轻柔来,“或许他们说得对,我真的很无用。”
“师……”
晏琳琅抬起食指轻轻压在菱唇之上,示意白妙噤声。
她不动声色地合拢枝叶,眼眸一转,回首望向立于云海栈桥上的黑衣少年,有了主意。
“殷无渡,来帮我个小忙,可否?”
一刻钟后。
山道曲折,晏琳琅找到了刚收拾完行李准备下山的宫渚。
见到轻纱覆面的仙子,宫渚吸了吸鼻子,笑着招呼道:“仙子哪里去?”
她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鼻尖也红着呢,像只小兔子似的,偏还要强作欢颜,努力摆出一个世家公子应有的仪态。
晏琳琅也没拆穿她,颔首回道:“引灯大典结束,我自然是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
“不知仙子仙府何处?”
宫渚像模像样地拱手行礼道,“宫某回陵泽后必亲自擢人择礼造访,一则庆贺仙子试炼夺魁,二则感谢仙子的照拂之恩。”
晏琳琅灵眸含笑,不答反问道:“公子觉得,我厉不厉害?”
宫渚愣了一愣,随即点头如啄米:“当然厉害!仙子是我十八载人生中见过的,最厉害夺目的女子!”
“那厉害之人说的话,你信还是不信?”
“不管旁人如何,仙子的话我定然相信!”
“那好,接着。”
晏琳琅从袖中翻出一只玉色的小药瓶,抛至宫渚怀中,“这是我独门秘制的还阳倒阴丸,世间仅此一颗。你回去后将此药喂给失魂假死之人,不出一个时辰,他必定醒来。只是我素来不喜旁人扰我清修,若有人问你此药来历,你万不可泄露天机。”
“还有,能成就你的唯有能力与魄力,而非一个男子的身份。”
说罢,她化作粼粼碎光翩然离去。
宫渚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忙不迭拱手告别。
半晌,她回过神来,迫不及待打开那只温热的玉瓶——
只见里面躺着一颗如血殷红的丹药,触之微烫,散发出淡淡的红莲清香。
……
云辇腾空飞行,清风阵阵,吹动金铃叮当。
晏琳琅颇有几分倦怠,便取了装有灵液的葫芦啜饮,歪身倚在金玉锦绣中调息。
殷无渡抱臂而坐,一条长腿随意架在另一条腿上,目光似有还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