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化魔(2 / 5)

避水诀都使不出。

晏琳琅做不出见死不救之事,只得无奈叹道:“妙妙,去把他拎上来。”

一刻钟后,宫渚坐在火堆旁,使劲儿拧了把湿淋淋的锦缎袖袍,又悄悄摸了把束胸,这才长舒一口气,学着男子的模样朝晏琳琅拱手道谢。

“多谢仙子救命之恩,宫某无以为谢,这些防身法器任仙子挑选。”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纵使滴水之恩亦要涌泉相报,遑论救命大恩?仙子还是挑几样称手的法器吧,密林危险,兴许用得上呢?”

晏琳琅拗不过她,只得挑了一件中品的护心灵镜,让白妙拿去把玩。

“小公子毫无灵力傍身,为何还要跟上来?不怕吗?”

晏琳琅撑着下颌问,蒙着面纱的脸在灯火下尤显朦胧明丽,

宫渚颇为艳羡地盯着她发髻间的耀目珠钗,摇了摇头,片刻,又轻轻点了点头。

见晏琳琅抬眸,她自觉失态,有些慌忙地收回视线,转身从储物袋中摸出一只装满精致糕点的食盒,又摸出一只烧鸭,一只烤乳猪。

直至满满当当摆了一地佳肴供白妙取用,她这才抱着膝盖靠墙而坐,瓮声道:“怕。但我必须要来,老爷子还在家里等着我。”

她口中的老爷子,应该就是宫家此任家主宫连泽。

“……家中姊妹众多,我从出生开始,便注定与她们不一样。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对我尤为严苛,非打即骂。”

夜深人静时,最容易勾起伤心事。宫渚大概是将晏琳琅当成了可堪托付心事的知己,一边用木棍拨弄篝火,一边絮叨着家中琐事。

“儿时我与友人做游戏,不过是多玩闹了片刻,老爷子便罚我跪了半个月的祠堂。”

“少时与远房堂弟捉迷藏,被老爷子逮住,又抽了三十板戒尺。”

“还有前年新春,我想放个炮仗应景,老爷子大骂我玩物丧志,拎着拐杖追了我十条街。”

宫家的家风竟如此苛刻?

晏琳琅听着,竟有些同情她。

“从小到大,我好像没有做过一件让他满意的事。”

宫渚的情绪低落了些许,吸了吸微红的鼻子道,“所以我想赢得无尽灯火种,让老爷子看看,我并非一无是处的纨绔之流。”

火光跳跃,时而哔剥一声,溅出几颗细碎的火星子。

那絮叨的声音渐渐低去,晏琳琅缓缓抬眼,才发现宫渚歪身靠着墙壁,已然沉沉睡去。

似乎只有在睡着时,她才会卸下男装的防备,流露出几分少女的娇憨。

几颗光点从她紧皱眉心飘出,在空中凝成幽蓝的半透明气团。

是巫宗的溯梦术,每一个气团都代表着一段记忆。

白妙没见过这种东西,嘴里叼着鸭腿,猫儿似的跳起来去抓这些飘散的气团。

抓到一个,兴冲冲抱来给晏琳琅看。

只见气团梦境里,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少爷领着一群玩伴呼啦啦跑过,画面极为清晰,竟然还有声音。

宫渚竟是从这么小时,就开始学做男子打扮?

晏琳琅颇为讶然,又想着大约是宫老爷子膝下没有男丁,恐家业不保,这才想了个瞒天过海的法子,将小女儿谎称成小儿子养。

只见小宫渚不知从哪里扯来三尺白布,做成孝服披在头上,手里还端着一块用炭笔歪歪扭扭写成的“老爹宫连泽之牌位”的木板子,一边嚎啕大哭一边三步一叩首,和小玩伴们上演了一出“父慈子孝”的灵堂好戏。

“?”

这就是她方才说的,与友人做的游戏?

第二个气团,小宫渚长大了几岁,眉眼间稚气未脱,正在和几个幼年的弟弟玩捉迷藏。

晏琳琅眼睁睁看着她将前来争夺家产的小堂弟塞进了灶台里,然后转头去追一只发光的萤蝶,将堂弟忘得一干二净。直到浑然不察的下人点着火引前来烧火做饭……

下一个。

新春瑞雪,十五六岁版的宫渚生得面若好女,已经懂得男女之别。她似是厌倦了被束胸勒得喘不过气、终日靠法器灵药遮掩身份的生活,行事越发乖张叛逆,仿佛只要老爷子失望,她便能做回真正的自己。

此刻,宫渚百无聊赖地站在老爷子的长生丹炉前,探头探脑,见无人看见她,便点燃一根大炮仗丢进丹炉。

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

于是,宫府的新年在老爷子中气十足的骂声中轰烈来临。

晏琳琅哭笑不得。

好得很,真没有一顿打是白挨的。

最后一个气团飘来,梦境中宫渚的打扮与现在相差无几,应该就是最近才发生的事。

气团里的画面颇为颠簸,似是宫渚在焦急奔跑。

下一刻,画面定格,一个身着锦衣玉带、两鬓斑白的老爷子躺在地上,双目紧闭,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