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熟读玄门典籍,十里八乡的先生都说他有仙缘、有灵根。若各位仙长赏脸,能收小儿进内门端茶送水,让他学个一招半式的傍身,妾身感激不尽!”
说罢,她一边用力拽着孩子下跪,一边不住磕头。
店小二似是见惯了这种场面,啧啧摇首道:“又来了!仙门世族最重血脉,那点资源他们自个儿的徒子徒孙都不够分呢,哪还轮得上凡骨贫民?”
果然,那几个凤火族旁支的男子爆发出一阵哄笑。
其中一个颈上挂着金蛇的瘦高男子道:“你若送来一个水灵灵的漂亮女儿,我倒还能考虑收她进内门为炉鼎。一个瘦巴巴的小子,我要来作甚?”
言辞之污秽,令店中数名修士侧目。
妇人亦是羞得满面通红,但仍怀揣一丝希望,从一旁的破布包中捧出几本缺页的旧书,试图证明自己的儿子真有修仙的天赋。
哗啦,那倾家荡产购来的“仙门秘籍”被灵力切割得粉碎,化作漫天纸屑飞扬,又被那群男人狠狠践踏在脚下。
在这个人人修仙的时代,修士对低贱凡人的鄙夷是刻在骨子里的。
他们似乎忘记了,自己曾经也是个脚踏黄土背朝天的凡人。
纸屑纷纷扬扬,一同破碎的,还有母子俩的尊严。
瘦高的男人阴笑一声,他颈上的金蛇便猛然窜出,朝那对可怜的母子张开了血盆大口,猩红的信子几乎舔上妇人的脸颊。
妇人和孩童双双骇得仰面跌倒,面如土色。
那群纵容伴生灵兽恐吓平民的男人却哈哈大笑起来。
十来岁的孩子已经懂得自尊廉耻,此刻眼含热泪,手指几乎攥烂稚嫩的掌心。而母亲的眼里早已没了光芒,只惶惶然蠕动干裂的唇瓣,一遍又一遍重复:“我儿是有灵根的,真的是有灵根的……”
旁边一位纤细清秀的锦衣小公子看不下去了,出言道:“仙门中人,怎可欺辱老弱取乐?”
男人把玩着金蛇,扫了锦衣少年一眼,满是不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宫家的小公子。你们宫家世代不一直是仙门走狗吗?怎么这狗养不熟,还朝着主人狂吠啊?长得倒是细皮嫩肉的,想必也通雌伏之术,不如你替他来伺候大爷们?哈哈哈哈哈哈!”
“你!”
锦衣公子涨红了脸,倏地站起身,却被他身后的两名武婢轻轻按住,以眼神示意他忍耐些,莫要惹祸上身。
锦衣公子只好愤愤坐回了原位。
仙门百家诸事繁杂,因而会收一些没有修炼天赋的凡人为仆从,专司一些修士不屑去做的杂务。凡人寿数短,活个几十百来年便会苍老身死,不会泄露机密,也不会给修士造成威胁,故此凡仆之风在修真界大为盛行。
即便如此,依旧有大量没有修炼根骨的凡人挤破脑袋地想服侍仙门,抱着一丝的侥幸期许着:万一有修仙大能愿意点化他们呢?万一他们能得到一两颗延年益寿的仙丹赏赐呢?
宫家世代都是凤火族的凡仆,替十万巫宗掌管衣食住行的供奉和灵石的开采,因其富可敌国,身份倒是比一般的凡仆高贵些。
但依旧改变不了修仙世家对他们的轻视。
晏琳琅将一切收归眼底,笑意凉了几分。
“以前皇权当道时,人人都盼着当官,可以呼风唤雨;现在仙门掌权,人人又都盼着求仙问道,成为人上人。这个世道本质上没有任何的改变,依旧是生民煎熬,渣滓横行。”
最后一个字落音,她于桌面下反转兰指,臂上缠绕的花枝金钏法器如活过来般,顺着她的指尖游走于地,借着人群和座椅的遮掩钻入朝那几个哄笑的男人影子中。
下一刻,那几个男人全像是被什么东西缚住般僵直不动,大眼瞪小眼片刻,瘦高男人不受控制地抬起右手,狠狠甩向旁边的同伴。
啪的一声脆响,同伴的脸高高肿起,惊怒道:“师哥,你这是作甚?”
话虽如此,他亦一脸惊恐地抡起左拳,狠狠朝瘦高男子眼眶砸去。
几个人木偶似的你揍我一拳,我打你一掌,竟然就这么互殴起来。
店中旁观的修士想笑又不敢,俱是幸灾乐祸,憋得脸疼。
殷无渡自然瞥见了晏琳琅的那点小动作。
被抓个正着的晏琳琅眨眨眼,露出一个纯稚无害的笑来,仿佛一旁的混乱与她无干。
殷无渡微眯眼眸。做坏事嘛,他最喜欢了。
只闻一阵骚乱,隔壁那几只伴生灵兽俱是低吼起身,无端躁动,继而金雕突然怪唳一声,一个俯冲朝金蛇的眼睛啄去。
金蛇疯狂地扭动起来,瘦高男子亦是捂着眼睛痛呼一声。
几人深知必有高人插手,不敢再逗留,挣脱束缚后便没命似的争相逃去。
晏琳琅望向岿然不动的殷无渡,满眼看穿的狡黠:“你干的?”
殷无渡亦是满脸纯良,晃了晃葫芦道:“他们太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