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眼睛一亮:“奉孝的意思是……此事,便是他们反对刘赫的旗帜?”
“不错。主公岂不知,有一个词,名曰‘清君侧’?”
洛阳,刚刚进宫探望过貂蝉的王允,一路走出宫外,正要踏上马车回府,这听得身后有人唤他,便回头看去。
“哦?杨太尉,您可是少见啊,今日怎得有空入宫?”
来者正是太尉杨彪,他这些年在朝中已是半隐退状态,每每上朝,也极少奏本,而且时不时便告病请假,不过他所在的弘农杨氏,却没有丝毫衰弱,族中子弟,还有不少门生故吏,都被陆续举荐入朝为官,其中不少人都已身居要职。
纵然外面很多人,都觉得弘农杨氏势力大减,太原王氏风头正劲,可王允却很清楚,自己这些年运作之下,虽然令家族声望大涨,然而弘农杨氏,当年和汝南袁氏,领袖士族数十年,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杨彪越是这般低调行事,王允越是不敢大意。
杨彪走下马车,主动对他拱手作揖,脸上堆满了和煦的笑容。
“呵呵,王司徒向来少见,只怪老夫这身子骨太弱,若非陛下圣恩照拂,命华佗神医,还有新来洛阳的那位张机神医,为老夫调养,只怕老夫现在早已油尽灯枯啊。不像王司徒,年过六旬,却是身康体健,实在令老夫羡慕得很呐。”
他一上来就是一番恭维的话,王允听了,心中直泛冷笑,不过对方如此有礼,他也自然要以礼相待才是。
“杨太尉过谦了,老夫看你气定神闲,面色红润,乃是长命百岁之像啊。”
“承蒙司徒吉言了,老夫在此谢过。”
杨彪道谢一声,随后看了看宫门,说道:“司徒可是入宫去探望淑贵妃?”
“不错,老夫的外孙和外孙女,生辰将近,故此入宫,与娘娘商议一番,今年该准备何等礼物。”
“哦?是么?”杨彪颇有深意地一笑。
王允不等他发问,便反问了一句:“太尉近年来极少出府走动,如今陛下在塔内祝祷天地,不在宫内,不知忽然入宫,所为何事?”
杨彪似乎早就料到他会问这个,捋着胡须,说道:“啊,倒也无甚要紧事。只是陛下在入塔之前,曾经和老臣提起过这太学之事。他说虽然今年又在长安、晋阳、邺城、涿县兴办四所官学,然所能容纳之学子,总共不过六七万之数,便已是极限。眼下朝廷治理各地,有人口两千五六百万,适龄学子不下数百万之多,太学和官学,终究还是杯水车薪。”
王允一听,心中一动,忙问道:“那陛下圣意如何?”
“陛下有意将官学开办到各郡,乃至各县之中,只是此事若要办成,须耗费钱财不知几千万万之巨,还要良师不下万人,数年之间,几无可能办成。老夫思来想去,稍有所得,特地入宫,想与尚书令和司隶校尉,商议一二。”
“哦?”王允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朝着杨彪身边靠近了几分。
“不知太尉有何良策,以助陛下成就如此丰功伟业?”
杨彪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一扬:“你我身为士族豪门一员,自然也当为士族所计。太学官学兴办,虽然对我族子弟求学、出仕,多有便利,那纸质书籍之精美,更是令人难以拒绝,然如此一来,寻常百姓,乃至贩夫走卒之子,便可与我士族子弟,同窗就学,同朝为官,实在有些不成体统。只是此乃陛下大力推行,大势所趋,我等臣子,只能顺势而为。不过么……”
他话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王允有些着急起来:“不过什么?杨太尉莫要卖关子了,快快说来。”
杨彪这才继续说下去:“不过么,朝廷既然无力招收天下学子,那也就意味着,普天之下,超过九成的适龄学子,依然要另寻求学之处。虽说许多小民百姓,尚未意识到要让子女求学,可这终究是早晚之事,何况即便眼下,太学和四处官学,前来应召却落榜,无缘就读者,便已超十万之数,这些人学业何处成就,又如何能走上仕途,王司徒是聪明人,还需要老夫多言么?”
王允听了,双眼直放光芒:“太尉的意思是,将这些人都招揽到麾下,悉心培养,日后便可成为我等家族的门生,从而巩固家族在朝中的地位?”
“呵呵,司徒大人心中既然清楚,又何必多问呢?我等家族,在大汉朝堂上,屹立百年不倒,所依仗的,无非两者罢了。一是在士林、文坛中之声望,二便是族内门生繁多,遍布朝野内外,一呼百应。眼下这大好机会,即可帮朝廷解决难题,更有利于家族,何乐而不为?”
王允连连拍手:“妙,真是妙极,太尉不愧是士族领袖,名不虚传,老夫佩服,佩服啊。”
“好了,老夫还要入宫去见尚书令和司隶校尉,就不多打扰了,司徒自便。”
杨彪说完,拱手拜别,转身走入了宫门。
王允看着他的背影,眼中精芒闪烁:“老东西,在我面前炫耀这天大的功劳。哼哼,这功劳我虽然沾不上了,不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