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王眼里,显然对那汉人使者的忌惮之意要强多了。
“尊使身为汉人,为何要帮助我等对付你们大汉的将领呢?哦,这非是本王对尊使有所怀疑,只是我们匈奴人一向一根筋,想不通此事,还请尊使多多赐教啊。”
那使者看了他一眼,笑道:“并非我们要对付他,实在是他自寻死路而已。这刘赫明面上似乎为我大汉立下汗马功劳,可实际上四处结怨,尤其和鲜卑人,更是有着深仇大恨,这对我大汉百害无利。”
休屠王似乎依然不甚明白,问道:“如何百害无利?”
使者说道:“他数万兵马,再如何神勇,依仗地利,尚可对抗鲜卑大军。可是如果真的到了这大草原之上,面对鲜卑十多万铁骑,岂能讨得好去?他野心勃勃,想要为自己博取名声,好借机谋夺更大的权力地位,妄图北伐,若是遇到如今扶罗韩首领的大军,诸位以为结果会如何?”
扶罗韩想都没想,便喊道:“他若真的敢来,我这十一万大军必定教他死无葬身之地!”
使者点了点头。
“不错,正是如此。到时候他已经引起了鲜卑人无边的怒火,一旦他战败,鲜卑大军必定长驱直入,从各地入侵我大汉,到时候我朝百姓岂不是比以前更加悲惨?”
扶罗韩对此深以为然,可休屠王却似乎仍有疑虑。
“尊使的意思是……”
使者笑道:“如今我家大人主动派我前来议和,与二位结盟,联手击杀刘赫,再向朝廷进言,为两大部族奉上财帛粮草,自然可以平息了二位的怒火,这样一来,至少一段时间内,我大汉北境总算可以告别战火,让百姓们过上一段安宁的日子。”
说到这里,使者似乎有些悲悯起来,忍不住抹了抹眼角。
“唉,我朝子民,如今正受那黄巾余孽和各处盗匪的袭扰,日子本就凄苦,若再因为那刘赫一己之私而受牵连,以至于遭到贵方两族的报复,我家主人世受皇恩,岂可坐视不理?”
休屠王总觉得这话有些别扭,可是一时之间好像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尊使和您那位大人胆识过人,魄力非凡,本王佩服!”
扶罗韩忽然又问道:“话说,尊使为何让我留着步度根和骞曼?直接杀了他们,岂不痛快爽利?这两人都还有一些部落支持他们,留着岂不是后患无穷?”
使者说道:“非也,正因为还有部落支持他们,才更是杀不得。如今许多支持他们的部落,看似转而支持首领您了,可是他们心中却未必真的服气,可能只是暂时屈服而已。等到您击杀刘赫,之后,他们才会真正服从您这位将鲜卑带向强盛的首领,到时候再杀了二人祭天,才是上策。现在杀死他们,只会引起不必要的内乱罢了。”
扶罗韩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
“有道理,有道理啊!还是尊使聪明,听您的!”
休屠王白了一眼扶罗韩,忍不住在心里说了一句“蠢货”,随后又看向了那个使者。
“使者大人,本王丑话说在前面。这次联手,只为对付刘赫,待将他斩杀之后,这河套地区,该争的本王还得争,希望到时候汉廷莫要过问。”
扶罗韩立马不高兴了。
“休屠王,你这话什么意思?凭你这东拉西凑的六万人马,想跟我族抢草原,真是不知死活!”
“你说什么!”
休屠王一拍桌子,下面他带来的十几个匈奴将领,也纷纷站了起来。
扶罗韩和鲜卑将领们,也不甘示弱,一起站起来,双方怒目而视。
那使者暗中冷笑了几声,不过还是很快站出来调解。
“诸位稍安勿躁。河套地区水草丰美,日后归属于谁,自然是靠实力说话,两位想怎么争,那是贵方之事,我大汉绝不干涉,此事在下便可以向二位保证。如今还是先集中力量对付刘赫为上。”
他这态度本就是休屠王想要的,至于扶罗韩,更是不会害怕匈奴这点兵马,自然也是不在乎。
双方很快就再次坐了下来,饮酒畅谈,好像刚才的事没发生过一样。所有人脸上都带着笑容,只是每个人都知道,对方的笑容到底有几分是真的。
“啾……”
“啾啾……”
一声清脆悠长的叫声忽然传来,休屠王双眼一亮,随手取过了一旁的长弓。
“这叫声……是难得一见的雕啊,而且似乎还是两只,这可少见,待我去将它们射下来,烤了下酒!”
使者赶忙拦住:“不可。此地有雕出现,并不奇怪,可是从这山谷之中有箭射出,将其射杀,却就有些非同寻常了。茫茫草原,视野广阔,若是那刘赫军中的斥候已经来到不远处,只怕我等行踪就要暴露了。”
休屠王一听,也是这个道理,便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