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虹英在郁辞头顶摸了摸,叹了口气,“对不起啊,悠染,他现在这样,我不敢离开他半步,阿辞不认得你了。”
纪悠然脸上露出一丝难过,声如蚊呐,“嗯。”
她拖了把凳子,坐在郁辞旁边,静静地看着他在纸上乱画。
郁辞对着平板电脑在画树,一棵大榕树,他画得并不像,笔画很乱。
他从来不是个好画手,小时候,郁辞的绘画课从来没有交过好作业。
眼前的男人微微侧首,侧脸冷峻,高挺鼻梁勾勒出坚毅的线条,眉峰如刃,微微蹙起似能斩断世间纷扰。
无情的男人!
纪悠染脸上的神情很复杂,冷寂,幽怨。
“阿辞……”她轻声唤道,声音微微颤抖,“你并没有傻是不是?你只是不想再面对我。”
纪悠染的声音很轻,“我放弃你了,以后你不用担心我去找她麻烦,我做过一些幼稚的事。”
她绞着手笑了一下,自嘲味很浓,“我都是输的那一个,你从来都是站在她那边,阿辞,我一直做着一个梦,梦里,你回到我俩分手的地方,牵着我回去。”
“阿辞,是真傻也好,假傻也好,我今天过来,就是给我追着你走的这些年举行一个终结仪式,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六年前的话我收回来了,我不再傻傻等你了。”
纪悠染眼圈微红着从凳子上站起来,伸手在郁辞的肩膀上拍了拍,垂眸静静看了一下地面,然后抬头,轻笑道:“再见,阿辞。”
她礼貌地跟聂红英说了声再见,转身朝病房门口走去。
聂红英起身跟了出去。
门关上的瞬间,郁辞的笔落在纸上树的根部,顿住了,眼神讳莫如深。
韩冬仔细地检查了一下那束花束,将花束拆了,连叶片和花蕊里都扒开看了,冲郁辞摇了摇头。
聂红英推门进来,说:“悠染走了。”
郁辞放下笔,转过身,支起前面的小桌板,从被子里拿出一台笔记本电脑,打开。
电脑屏幕上,闪烁着不断跳动的股市数据。
他微微眯起双眸,眼神专注而锐利,每一串数据背后都是风起云涌,郁归文为了将股价封在跌停板上,释放了巨额卖单。
他的手指轻轻放在键盘上,把鼠标光标移到“买入”选项上,轻轻点击,用两个账户以定时挂单买入的方式,分时间段以跌停价挂了很多零散买单。
做完这些,郁辞将电脑合拢,示意韩冬将电脑收起来。
不多时,郁承推门进来,简单说了一下公司的情况。
“如你所料,今天的常规股东会议上,大部分股东提出对董事长决策的质疑,集体指出决策失误,押宝芯片,传统业务也出问题,公司业绩严重下滑,要求董事长解释和回应。”
他从包里拿出一份财务报告,递给郁辞,“去年的业绩公告月底要公布,这是财务部今天拿出来的数据,你先看看。”
郁辞大略翻了翻,光长丰科技这块,就是两百亿的亏损,财务部已经将这笔账算作亏损,时光集团的业绩好看才怪。
郁辞轻蔑地撇了撇嘴,郁行犯了一个错误,他不知道反转两个字怎么写的。
郁承继续说,“业绩下滑得厉害,股东们明确表达了对董事长领导能力的担忧,我听到风声,有十几个小股东的股份实际上都转给了郁归文,如果纪家也倒向他,哥,我们会很被动。”
纪家不一样,占着时光集团10的股份,是外姓股东里最多的,当年纪家解了时光的燃眉之急,郁荣生砍了自己手上10的股份给他。
郁辞将财务报告递给郁承:“阿承,你押回来的那几个人怎么样?”
“警方已经立案,安排人去海外取证了,那五艘船暂时还停在海上,应该就这几天取证完。”
郁承脸上的表情带着遗憾,“绑架小涵的案子,雁城警方说查不下去,有关联的人都逃出国了,下落不明,他们都是他国国籍和身份的人,只要逃出去,人就很难抓到,这次货轮爆炸,恐怕也是一样,这几个小棋子只是替死鬼。”
郁归文那个老滑头,为重返雁城准备了这么多年,这种事情,他做起来得心应手。
郁辞笑,“跟老狐狸玩,哪有那么容易赢的?但凡他还有一点能量,就能给你卷土重来,必须把他诱进去,一下子拍死!”
他眼里波光诡谲,“我的目的除了把他当年从时光弄走的搞回来,我还得把他的盛和搅弄散了,不然他就是百足之虫。”
“我怎么配合你?”郁承问。
“吃进股票,别吃太饱,就当零嘴一样吃点。”郁辞想了想,接着说:“你就吃个一百万股,每天多加一点点。”
郁承被他逗笑了,这确实是零嘴,像散户里一个暴发户。
……
“国粹春节档”正月十一正式下线,剧团连放两天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