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越来越多。
那澡堂开在崇安县最繁华的西门塘大街上,“虎王山水”招牌高高挂起,其时正是早午时分,澡堂已开门营业,傻苍上前一脚将门板踹飞,一阵热气袭出,刚要进门,突听得背后阴恻恻一把声音笑道:“兔崽子,你还未逃么?”
傻苍回转身子,身后跟着的人群一阵大乱,十余人冲出。当先一人中等身材,背圆腰粗,穿一件金线包边酱紫色绸袍,双手一分,街上已有七八人向两旁跌出数尺。傻苍见了他这等气派威势,又是如此横法,心想:“啊哈,正点子终于到了。”眼光向他从头上瞧到脚下,又从脚下看到头上。
只见他颌下一丛短粗胡须,约莫五十来岁年纪,左手握着两个鸭蛋大小的金球,骨溜骨溜转着,右手拿着一柄象牙折扇轻轻摇着,俨然是个养尊处优的大乡绅模样,实不似个强抢豪夺的武林恶霸,但其气势凛然,双目有神,多半武功高强。
这人正是飞虎门掌门人纣王史拓,他陪着前来作客的好友在府内饮宴,听得下人一连串的来报,有人混闹客栈酒楼、妓院、澡堂。他不愿在好友跟前失了气派,一直置之不理,心想这些小事,手下人定能打发,后来得知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闹得不可开交,这才匆匆赶来。他还道是极厉害的对头来到寻仇,哪知一看傻苍,竟是个素不相识的乡下青年,立即放下心来。
傻苍笑道:“没见识得当代纣王,岂会轻易离开。”
史拓指着他喝道:“臭小子,你受了谁的指使,竟敢大闹崇安县?”
傻苍道:“受了佛祖的指使,将你这个包装成佛门信徒的恶霸带至如来佛祖面前审判。”史拓冷笑道:“凭你?未免忒也痴心妄想。”
傻苍喝道:“是不是痴心妄想,那要试过才知道。”挺身而上,一掌便往他腰间拍去。史拓稍一侧身,左手两枚金球飞出,飞撞敌人脑袋。傻苍叫道:“好贵重的暗器!”向左晃出,窜至侧后举掌拍下,史拓小退半步转身回掌,想将他手掌格开。傻苍一催蛮力,啪的一声,双掌相交,史拓身子一晃,往后退一步,才知这乡下少年原来是个劲敌。
傻苍原本无甚内力,可是在极乐圣地吃了白蛇肉瘤后神力猛增,冰墙前麒麟天神附体,通了全身经脉,更是极大增加体内狂野气息,两者一迭加,他气力已是不容小觑。又他清醒时间日久,脑海中能记忆起来的拳脚刀剑招式愈来愈多,即便是面对崇安第一高手史拓,也不处下风。
史拓大喝一声,右手横拳,猛击傻苍腰眼。傻苍见他变招迅捷,拳来如风,果然是名家身手,挥掌往他拳头上疾劈下去。这一掌既凶猛又快,史拓缩手不及,当此危急之际,他应变倒也奇速,脚踩门板,飞卷上来,直奔敌人脑袋。傻苍叫道:“好!”掌刀收回,左手伸出,已抓住门板一端。史拓趁机起脚直踢对方下阴,傻苍被门板遮挡视线,但看敌人脸上表情,不用看便知其意,手持门板兜头拍下。
此时史拓哪里还有半点小觑之心?向后跃开半丈,早有弟子将他的兵刃乌铜叉送在手中。这乌铜叉长达六尺,径一寸有半,通体乌铜铸成,那乌铜采自南海海底,质硬非凡,不惧宝刀利剑,可算得武林中有名的奇兵。他将铜叉一震,指着傻苍说道:“阁下是哪一位老师的门下?史某什么地方得罪了阁下,却要请教。”傻苍道:“我一块家传宝玉给你偷了了,非要向你要回来不可。”
史拓凭一柄钢叉打遍崇安无敌手,这才手创飞虎门,在崇安定居,家业大发之后,将熟钢叉改为乌铜叉。武家所用之叉,以猎叉最为寻常,柄长可达八尺,最短也六尺盈,史拓这条乌铜叉却长只五尺,此乌铜又较之镔铁重近两倍,仗着他臂力过人,虽是长形兵器,但使起来如刀剑一般灵活,端的是厉害之极。
他听了傻苍之言,知道今日已不能善罢,铜叉起处,手腕抖了一抖,长叉尖在地下门板写了四个字“以武息戈”叫道:“在下素来爱交朋友,与尊驾素不相识,何苦为一户穷苦人家伤了江湖义气?是友是敌,但凭尊驾一言而决。”
要知乌铜叉乃极沉重的兵器,他一抖手腕手持长叉以叉尖写字,妙在字迹工整,间架端正,笔划深浅一致,可说是极厉害的劲力。他言语中软里带硬,要傻苍知难而退,不必多管闲事。傻苍笑道:“是啊,你的话再对也没有,你只须将噬魂玉戒指赔我,我立即拍拍屁股走路,你看可好?”
史拓脸一沉,喝道:“既是如此,咱们兵刃上分高下便了。”说着提叉跃向街道正中。傻苍从墙边拿起一柄扫帚,跳至街心上划了半圈喝道:“老爷行不改姓,坐不改名,大名鼎鼎‘拉史’便是。拉史不成,将他双手砍下来也是好的。大家瞧清楚了。”一言甫毕,扫帚直推。
史拓知他武功厉害,心想你自己托大,用把毫无攻击力的扫帚,那可怪不得我,眼见他出手劈头劈脸直推,竟对自己藐视已极,当下不避不闪,叉尾抖起,一招“浑水叉鱼”,向他胸口直插过来。这一招虽是后发,但速度极快,后发先至,扫帚头未到,叉尖已然堪堪刺至。且叉坚而帚软,击中人体,孰重孰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