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器茶业货物翻侧破碎,不过各人在这个时候性命尚且难保,谁还有心思理会脚下的财物呢?
舱外的宋泽庄处境最是危殆,随着船身摆动时而狂甩出去,时而狠狠撞在甲板上,双手把桅杆抱得牢牢,生怕一松手便掉入怒海里。傻苍被绑在桅杆上,虽然同样遭受巨浪冲刷摇摆之苦,却是比他安全得多。
风势雨势未见减弱,反而有愈来愈大的趋势。吴奕突然想起五弟出舱良久,到现在还未见回来,怕是被风浪冲进海里,不管如何得要出去瞧瞧,当下瞧准机会飞扑至舱门,伸手想推开舱门,但狂风紧拍,竟是推不动,顾不得多想,吴奕一脚将舱门踢烂,木门如纸片一样卷上天空消失在黑夜当中,顿时暴风海水冲进舱内,耳边风声大作。
他双手扒紧舱门,探头出去叫道:“五弟,五弟,你在那里?”
在这场百年不遇的风暴中,声音那能及远,声浪刚一出口便被吹散,叫了数声不见回应,突然一个闪电划过黑暗,照得四周犹如白昼,这着这一道闪光,吴奕看见船头抱着桅杆的宋泽庄左右摇摆,十分危险,当即缩回头,对老熊叫道:“熊二,你去船尾掌舵,尽量稳住船身,再这样下去,这船恐怕就要翻倒,我去救宋岛主回来。”不等回答,瞧准机会,纵身跃往前桅。
吴奕刚出舱,迎面一个浪头打过来,这巨浪犹似一堵结实的水墙,砰的一声大响,只打得船木横飞。这当儿他一生勤修的功夫显出了功效,双脚牢牢的站在船面,竟如用铁钉钉住一般,纹丝不动,待巨浪过去,起身一个箭步便窜到船头。
吴奕左手抱着木杆,右手握紧宋泽庄右手叫道:“五弟,你抓紧我,等机会一块儿奔回舱中。”
宋泽庄已被水浪击得晕头转向,见得四哥到来,精神大振。两人趴着寻找机会,一个浪头刚过,吴奕叫道:“走!”两人迅速站起,侧着身在船板上纵跃,就要到舱门时,蓦地里一个一丈多高的巨浪飞到,直将他两人冲出船舷之外。
这个浪头来得极其突兀,两人全然猝不及防。
待得吴奕惊觉,已是身子凌空,脚底便是万丈洪涛,这一掉下去就别想逃生。百忙中他左手一勾,抄住了宋泽庄的手腕。右手藏在袖中的软鞭甩出,卷在船舷上,软鞭陡然绷紧,两人止住甩跌之势,狠狠撞击在船壳上,在这生死关头,两人都感觉不到痛,宋泽庄死死抓住吴奕,吴奕则死死抓紧软鞭。如一串葫芦吊在船身下晃荡,白花花的巨浪一个接一个冲击着他们。
吴奕叫道:“五弟,你有没有什么事?”宋泽庄虽半身为海水所浸拍,却是临危不乱,叫道:“四哥你放开我,你一个人逃生!”吴奕吐出一大口咸水,放开喉咙叫道:“在这时候别废话,抓好!”借着船身晃荡,右手一扯软鞭借力把宋泽庄扔了上船。
风暴来临后,老熊照吩咐把邱春忪、赵忠贤、刘百川等沧海号船员放了掌船排水,刘百川一边干活一边注意着白鲨帮的举动。
当白鲨帮两位岛主被巨浪冲走时,刘百川觉得机会到了,不顾风浪拍打,双手各抓一把短刀一下一下插在甲板上,小心翼翼俯爬出去。
邱春忪叫道:“喂,你干什么去?”
刘百川没有空回他,反而爬得更快,船身左右翻侧,大浪接连不断拍打,刘百川咬紧牙关稳住身子,一刀一移终于爬到船头。
“百川,你来干嘛?”被风浪拍得晕头转向的傻苍看见他,很有些意外。
刘百川默不作声,他生怕说话泄了气,伸双腿紧紧夹住桅杆,手中匕首划断傻苍身上捆缚的绳索。
刘百川冒着掉下海的危险爬过来救他,傻苍异常感动竟无话可说,刘百川说得没错,两人是好兄弟,有过命的交情!
“傻苍……”刚说两个字,一堵水墙忽然扑来,刘百川首当其冲,双腿已无力,整个人随浪推了出,傻苍手急眼快抓紧他脚踝,奋力拉了回来。
刘百川浑身无力,眼见浪头一个接一个打来,随时有被卷走的可能,傻苍灵机一动,用绳索把刘百川捆绑在栀杆上,纵然受苦,却不致于有生命之忧。
“两个岛主已被浪卷走了!”刘百川拼尽气力大叫,只要干掉光头佬,大伙便有救了。
傻苍一听感觉有戏,全身又有了劲道,朝他点点头,双手各持一把短刀,冒着暴雨巨浪爬向船舱。
再说宋泽庄被甩到甲板上,趁着船身翻侧机会滑向船舱,万分狼狈爬了进去。
巨浪一个接一个拍至,吊在般壳下荡来甩去的吴奕时而身在半空,时而没于水中。于海上谋生几十载,今晚海洋的暴虐,是他从来不敢想像的。
吴奕渐感气力衰减,再不上船只怕就要葬身海中。他深呼一口气,瞧准机会趁着自己所在一侧船身抛高,手腕猛地一沉借着皮鞭的韧性,身子陡然拔高摔回船板上。
正欲滑向舱门之际,他的左手心猛然一痛,竟被一把短刀钉在甲板上!
吴奕浑没防备,那料得船板上竟藏有危险,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