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关乎小女秋芸未来,苍儿伤重,并无好转之迹,我看咱们两家订下的婚约就此算了罢。”丁谓淡淡地道。
周中檀夫妇大吃一惊,周中檀道:“更言兄,这……这……苍儿的病一定会好转……”
丁谓打断他的话道:“秋芸年纪还轻,未来的路还长,中檀啊,你也要为她着想,难道你们忍心看着她嫁进周家受那孤寂之苦、渡日如年?”
周中檀夫妇面面相觑,儿子周苍何时醒来,能不能醒来,他们既不知道也没底,丁谓此举,实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常氏道:“亲家爹,请给苍儿一点儿时间,如果他真的醒不来,到时再提退婚之事不迟。”
丁谓道:“亲家母,苍儿能等,我们能等,可秋芸不定等哪。其实两位不必如此沮丧,实不相瞒,小女秋芸早就对二公子周通暗生情愫,要是二公子他尚无婚约,不妨就……”说到这儿,他停了口。
“你是说将秋芸下嫁给周通?”周中檀急切问,心情如坐过山马车。
“不错,令二郎周通一表人才,身手过人,与秋芸正是天设地造的一双璧人,如果你我结成亲家,那可真正是皆大欢喜啊。”丁谓笑**道。
“可是,这如何对得起苍儿?苍儿醒来后,如何面对这一切?”常氏道。
“亲家,将来的事,将来再算罢,周苍为人敦厚大度,定能看开。而且,秋芸虽然没嫁给他,如果你们愿意,她仍是你的媳妇,其实并无不同。”丁谓道。
周苍与周通同父异母,周苍为大夫人常氏新梅所生,周通为二夫人罗氏慧珍所生,三妹周盈是三夫人杨氏所生,丁秋芸嫁给周通,对周中檀来说区别似乎不是很大,但对大夫人常氏来说,差别却是甚大,她和儿子在周府地位将有所下降。
“更言兄兄此提议甚好,中檀求之不得,但婚姻大事,我虽身为父母,却也不敢擅自应承,须得问问小儿。”周中檀道。
“当然,当然,婚姻大事岂是儿戏,当然要细细考虑,那我就等中檀的好消息,哈哈,哈哈。”
回府后,周中檀连夜召集各人前来商讨,把宰相丁谓之意摆在台面上,让各人发表见解。
二夫人罗氏道:“秋芸本来是苍儿的妻子,梅姐,苍儿近来渐渐有好转迹像罢,相信很快便能康复迎娶秋芸,我不同意此事。”
大夫人常氏点点头。
周通道:“爹爹,丁家四小姐是我的嫂子,我一直甚为尊敬,苍哥又待我极好,我怎能对不起他,这事万万不能应承。”
周中檀眼光转向弟弟。
周方达沉吟少许,说道:“要通儿迎娶丁小姐,此举确是十分对不起苍儿,可从大局上看,现今革新变法之潮风起云涌,朝中人人自危,因此为了咱们周家,此桩联婚便显得十分必要,丁周两家强强联手,任风云如何变幻,朝中还有谁敢动我们周家一根毫毛?”
“你赞成通儿与秋芸成婚?”周中檀问。
“不错,既然苍儿暂时未能醒转,那便只好由通儿顶替,通儿聪明伶俐深谙人情世故,想必更能获得韩宰相一家的欢喜,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周方达坚定地点点头。
周中檀眼光转到黄星陵脸上。
黄星陵道:“苍儿为人侠义坦荡,磊落大方,清高自负,既然丁家变心反悔,我想他不会有任何留恋惋惜之意,将来某一天醒转,也只是一笑置之。”
“你意思是?”
“老爷,我的意思不重要,最要紧的是你的意思。”
周中檀点了点头,目光最后落在大夫人常氏身上。
大夫人常新梅道:“老爷,你可清楚,苍儿是为救他的父亲,也就是老爷你而受伤,我们怎能在苍儿危难之际,再对其落井下石,这怎么对得起他?”
这话正说中他的心坎,周中檀仰天长叹一口气,“天意,天意哪!”如丁谓只单纯提出退婚,那事情便好办多。
各人默然不语,周通突然站起来说道:“爹爹,与丁小姐的婚事,孩儿不答应。咱们遍访名医,必能治好哥哥的伤病。”
“婚姻大事,由不得你作主,通儿,哥哥被伤病折磨,你作为二弟,你更需敢于站出来担当职责,更要为周家万古基业的建立尽一分力。好了,你们都退下罢。”
大夫人常氏虽然不愿意,但周中檀出于各种考虑,最终答应宰相丁谓的提议。
时间回到半个月前。
一天傍晚,宰相丁谓带着小女丁秋芸上门探望,望着瘦成皮包骨的周苍,丁谓与周中檀相对无语,未婚妻丁秋芸怔怔看着病床上的周苍,一言不发转身出门,独自一人在周府里行走,愁怀难舒,闷闷不乐。
经过一个偏僻的小花园时,清冷的月光下,一名年轻男子玉立长身,浓黑如墨的三千发丝束起,白袍玉带迎风飘扬,静立当地,对满月凝望。
丁秋芸悄悄隐藏在花树之中,目光被吸引过去。
宛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