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俩紧着慢着赶到了主院的门口,正巧就碰上了西风搀着晴姨娘,晴姨娘哭哭啼啼的,西风低声劝着。
柳姨娘和不散对看一眼,不散焦急的问:“二哥,父亲如何了?咋就突然病了?”
西风皱着眉头说:“我才刚儿回来,具体情况大夫跟大哥谈了,这会儿父亲刚歇下,还没顾上问大哥。”
晴姨娘捂着帕子压抑着低声抽泣,压根没心情搭理柳姨娘。
柳姨娘心里不痛快,沉着脸瞥一眼俩人,不咸不淡的对不散说:“赶紧去看老爷。”
娘俩紧着往院子里走,西风无奈的摇摇头,搀着晴姨娘往外走,继续低声细语劝慰着晴姨娘。
“姨娘,大夫来的及时,父亲已经服了药,该是没事。眼下,您得顾好自个儿,没得给家里添乱。再者说,父亲不定啥时候才能痊愈,床边少不得人。过两日,您受累守在床边,也能替换替换儿子不是。”
晴姨娘抽泣着说:“你说的都对,可我这心里难受。好好个的,咋就突然病了?瞧着老爷那样儿,我这心里”
西风怎能不理解?姨娘看着风风火火,粗枝大叶的,其实心思细腻柔软,尤其是欢喜父亲,一辈子眼里只有父亲一个男人。年轻时,翻着花样争宠,用尽心思想要父亲的心。上了年纪,不争宠了,可那相濡以沫、深入骨髓的感情愈加深沉内敛。别说姨娘难受,就是自个儿看着父亲那样儿,心里都抽着痛。那个肆意潇洒,放荡不羁的父亲还没看够,还没看透,咋就老了,咋就病了?
这厢母子俩心里难受,忧心忡忡回了院子。
那一厢,不散母子俩进了门,不散松开姨娘,一个箭步冲向床边,撩起幔帐,两只眼睛紧盯着床上安静躺着的父亲。
昏暗的灯光下,父亲的脸斑驳暗淡。不散看不清楚,又往前探探身子,想要看的更仔细一些。
不散心里过于着急,甚至没搭理床边绣凳上的轻寒。
轻寒冷眼看着不散,等不散回头对柳姨娘说:“姨娘,父亲”
轻寒伸手放下幔帐,冷冷看着不散,一声不吭,只用手势示意:“出去。”
不散有些恼怒,又不敢冲轻寒发火,黑着脸极不情愿的拉着柳姨娘往外走。
到了门口才停下,不散回头看着轻寒。
轻寒细心的放好幔帐,这才走出来。
院子里,不散急着问:“大哥,父亲咋就突然病了?”
柳姨娘站在不散身边,两人的身影重叠,在清冷的月光下明明灭灭。
轻寒甚至看不清楚柳姨娘的神色。
轻寒看着不散淡淡的说:“下晌儿我瞧着父亲的气色就不好,没想到怪我,该是那会儿就请大夫。”
“大夫咋说?”
“怕是中风。”
“什么?中风?可我瞧着父亲脸上没啥变化啊。”
“父亲说话不利索了,大夫说这种情况也是有的。况且危险期还没过,这几天都要仔细伺候着,除了汤药要尽心,父亲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尤其忌大喜大悲。”
不散刚才还提着一口气,听了轻寒的话,一下子脱了力,垂着肩耷拉着脸,有气无力的低语:“这病来的真不是时候。”
轻寒沉了脸,冷冷的盯着不散,厉声斥诉:“不散,你什么意思?”
不散惊了一下,随即回神,尴尬的小心说:“不是大哥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着大哥您被武田将军委以重任,这正是咱耿家的大好机会,父亲这一病”
轻寒深若寒潭的双目冰一样寒冷,盯着眼前这张曾经温润如玉的脸,如今却是一脸的奴才像。
不散不敢直视轻寒的目光,心虚的垂下眼眸。
轻寒冷冷的说:“父亲病了,耿府以后靠的是你我兄弟,如果你心里还有这个家,还有父亲,就多用些心思,想来耿府也不会差。”
不散皮笑肉不笑的敷衍:“这是一定的。”
轻寒冷着脸说:“这里有我,送姨娘回去歇着吧。”
不散假惺惺的说:“要不大哥去歇着吧,我留下。”
“不必。”
轻寒冷着脸,无意多说。明灭的月光下看不清神色,不散只好不甘心的扶着柳姨娘往外走。
轻寒紧抿薄唇,沉着脸看着两人的背影,眸色幽深。
这娘俩一路沉默回到自个儿的院子,小丫头坐在房檐下打盹儿,听见脚步声一激灵醒来。
不散打发小丫头去睡,娘俩直接进了柳姨娘的屋。
柳姨娘坐下倒了碗茶,试试温度推过去:“正好,喝口茶。”
不散阴沉着脸皱着眉一仰脖灌下一碗茶,把茶碗往桌上一墩。
柳姨娘惊了一下:“大半夜的,你小点声,这是怎么着了?”
“父亲这病来的蹊跷,早不病晚不病的,偏这时候”
柳姨娘惊诧的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