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咋就干了这蠢事?你让我咋办?”
赵夫人呜呜哭着,刘妈低声劝慰:“太太,太太,您可要保住自个儿的身子。管家是跟着老爷起小一块儿长大的,这些年心里只有一个老爷。他要是知道那叫花子是来害老爷的,怕是能亲手撕了他。太太,太太,您要挺住啊。”
赵夫人捏着帕子拭拭眼角,悲切伤心的说:“这都是命,命啊。老爷已经去了,这事也不能全怪你,但我看着你心里不好受。念你一辈子辛苦,我也不忍心怪你,你走吧,别让我再瞅见你。”
管家原想着自己定要没命,不曾想太太是个明事理的,放了自己。
管家磕了头,一路哭着离开了赵府。
赵府这出戏演得悲情,看的人泪流不止。
酒井和刘探长就在现场,亲眼目睹了赵夫人、刘妈和管家的现场悲情大戏。
前来吊唁的人也有幸看到了。事后谁不夸赵夫人仁义?谁不感慨赵府管家的忠义?
管家临走前扑在赵会长的棺桲上大哭,伤心欲绝,懊恼的频频撞头,砰砰砰的响声,听者心痛心碎。没几下,管家的额头就起了包,人也差点撞晕。
刘妈赶紧让人拉开,哭着劝管家:“走吧,往日里老爷最信你,也最看重你,老爷是个心善的,你就让老爷安安心心的走吧。”
管家大哭:“怪我,怪我啊。老爷,是我害了您,让我陪着您吧。”
刘妈哭着说:“你走了,你老婆孩子咋办?太太仁义,不就想着不能让她们也无依无靠吗?起来,带着老婆孩子走吧,别让太太难受,一看见你就想起老爷来,走吧,走吧。”
赵会长出殡的前一天,管家带着一家老小黯然离开了赵府。
第二天,赵会长出殡,冗长的队伍,漫天的纸钱,凄厉的唢呐,震天的哭声。这是几年来奉天最体面的丧事。奉天有头有脸的人家都出了人,武田太郎也派了山下,日本人专用的军用摩托前后压阵,赵会长算是死得其所,死的风光,死的气派。
再风光再气派,最终也埋进了黄土。多年以后,化做肥料才算真正有了点用处。
只是赵会长这死因蹊跷,酒井和刘探长的调查结果看似符合逻辑,却又处处透着蹊跷。但人家夫人都不追究,别人那就更是避的远远的,深怕惹上麻烦。自然也不多问,这事就这样过去了,轰轰烈烈的来,悄无声息的去。
轻寒是在第一时间就知道赵会长之死的调查结果。
雅子目含深意,幽幽问道:“难道真的是抗联干的?”
轻寒心里纳闷,皱着眉头说:“那叫花子没了人影?”
轻寒令人费解的样子让雅子不解,雅子试探着说:“酒井和刘探长把奉天所有的叫花子都过了一遍,的确没有。”
“不可能,一叫花子还能上天入地?总会留下痕迹的。”
雅子认真的看着轻寒,幽幽问到:“他不是轻寒哥哥安排的?”
轻寒冷硬的五官沉了沉,面无表情的说:“不是。”
雅子歉意的说:“对不起,轻寒哥哥,我……”
轻寒不在意的摆摆手,淡淡的说:“原本我以为是赵夫人下的手,没想到另有其人。会是谁?”
让轻寒百思不解的事情,其实远没有所有人想的那么复杂。
那叫花子真是叫花子,家乡闹饥荒,活不下去的汉子拖家带口的一路乞讨北上,来到奉天城不过四五天。一家人住在城外不远处的破庙里。
那天,叫花子一家人饿了两天,只靠水活命。叫花子进城乞讨,一心想多讨口吃的,不顾挨打的危险,奔着高门大户就去了。巧不巧的就讨到了赵府门前,叫花子得了热水和白面馒头,知道这户人算厚道心善的,便死皮赖脸的留下,就想干点活儿让主人多赏一口吃的,好送到城外的破庙里,救一家人。
叫花子当天晚上又吃了两白面馒头,还喝了一碗热菜汤,幸福的不得了。二天就是龙抬头,赵府从头一天就开始大操大办,叫花子行思着自己肚子饱了,可城外破庙里的家人还不知道死活呢。便手脚利索的干完分派给自己的活儿,一路跑着去了厨房,踅摸着能不能捡点剩饭剩菜。
厨房里忙的热火朝天,主子们吃着山珍海味,下人们也得了好,白面馒头,猪肉炖粉条子管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