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祈祷仪式还没开始,相熟的人们低声交谈着。
轻寒扫过满满当当的教堂,关老师低调的坐在角落里,身边的人正好起身,去另一边与相熟的人说话。
轻寒快步走过去坐在空出来的位置上。
关老师惊讶的看着轻寒:“耿先生?好巧啊。”
轻寒左右看看,微微颔首:“好巧。”
关老师眼角扫过门口,一道可疑的身影正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看着。
关老师微微低头,低声说:“他们还是不放心你?”
轻寒嘲讽的抬抬嘴角:“贼连自己都不相信,怎么会相信我。”
关老师点点头,担忧的说:“没有重要的事尽量不要见面。上级再三强调你的安全最重要。”
“有重要的事。”
关老师警惕的看看四周,悄悄向轻寒靠近。
轻寒低声说:“那批物资这两天会运出去,具体时间我会通知你。”
“好,我会让关队长那边做好准备。”
“还有,武田太郎说日本军部下一步会有大动作。”
关老师皱起眉头:“想办法搞清楚他们想干什么。”
“好。”
“我先走了。有事去西十街找我。”
“好。”
关老师抬头四处看看,终于看到自己的合作伙伴,起身直接过去了。
轻寒身边立马有人坐下,一个陌生人。
晚上,吴镇守使请客,武田太郎、酒井都去了。轻寒以心情不好无心用餐推了,自己留在官署。
武田太郎假惺惺的安慰了一两句,就放心的去了。
武田太郎和山下回来的很晚,轻寒浅眠,两人回来的脚步声吵醒了轻寒,轻寒躺着没动,支棱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翌日一早,轻寒去食堂吃饭,眼睛扫过整个食堂,没见山下。
轻寒匆匆扒了几口粥,就去了武田太郎的办公室。
武田太郎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后,正在接听电话。
轻寒安静的走过去,坐在自己常坐的位置上。微微垂眸,耳朵仔细听着。
中午,轻寒开车去西十街,走进常去的那家馆子。关老师已经坐在里面。
轻寒坐在关老师对面,低声说:“今早山下不在,应该是去发货了。一大早,武田太郎就跟北平的武田一郎通话,如果不出意外,这批物资的目的地是北平。”
“好,我这就安排。”
“为了确保顺利拿到这批物资,我会在城里制造一些麻烦以分散武田太郎和酒井的注意力。”
“你不要轻举妄动,还是由我来安排的好。”
“你不方便,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武田太郎要去一家新开业的工厂参加揭牌仪式,估计酒井也会去。”
“一定要小心。”
“放心。”
晚上,轻寒坐在书房里,手里把玩着一支形似钢笔的燃烧弹。这种燃烧弹做的精巧绝伦,可定时引爆,威力不小,足以制造一场大火。
翌日,大晴天,北风呼呼吹过,落叶随风飘荡。
武田太郎、酒井、田中队长,在护卫和宪兵队的护送下,浩浩荡荡的车队出发,去参加盛大的开业典礼。
轻寒随行,短短数月,轻寒的悲伤还未舒缓,整个人依然憔悴阴沉哀伤。黑色的套装更显阴冷和消沉。没有人注意到,轻寒胸前的口袋上别着一支黑色钢笔。
十点正,鞭炮齐鸣,武田太郎被人簇拥着,站在最中间手持金色的大剪刀,咔嚓一声,在一阵震耳欲聋的掌声和欢呼声中,剪彩揭牌。
剪裁仪式后,在厂方主管的陪同下,武田太郎一行人参观了工厂。主管陪在一边热情洋溢介绍:“工厂正式开始生产后,生产量完全能够提供整个东三省的火车配件,甚至可以远销北平等其他地方。”
武田太郎非常高兴,仔细询问了一些技术问题,又提出了技术工人的培训和管理问题,与厂长和主管进行了非常专业的交流。
轻寒一直影子般跟在几人身后,这时候是不需要翻译的。眼睛扫过那一排排崭新的机器,轻寒心里一阵难过。
这些伪善的日本企业家,极其残酷的压榨着中国工人,积累着资本。
轻寒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轻寒的眼角扫过众人,悄悄把胸前口袋上别着的钢笔取下。
武田太郎站在一台机器前,让主管开动机器,听着机器巨大的声响,一脸满意的笑容。
就在这时,轻寒手中的钢笔顺着裤子悄悄滑落,轻寒用脚轻轻把这支形似钢笔的燃烧弹踢到了机器下面。地上有一滩油渍,提示这些机器才上过油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