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轻轻踢踢关嫂子。
关嫂子费力的抬起头,看一眼轻寒,面无表情,随即原趴下。
轻寒冷冷的问:“我最后问你一次,是谁指示你做的?”
关嫂子趴在枯草上,一动不动。轻寒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只有一次机会,对我开枪的不是你,是个男人。他是谁?”
关嫂子无力的呵呵笑着,再次费力的抬起头,笑着说:“狗的世界里根本不分男女。”
“你可以不说,我想你的那个侄子他应该知道些什么吧。对了,他年纪不大,想来以酒井君的手段,让他说出些什么来不是问题。”
关嫂子突然张嘴,狠狠咬住轻寒的脚踝,眼睛瞪着轻寒。
轻寒微微一皱眉,低头盯着关嫂子,关嫂子的眼睛漆黑幽深。
轻寒大叫一声:“松口。”
酒井和牢头急忙进来,用力扯开关嫂子。关嫂子吐出一口血痰,冷笑着说:“狗汉奸,你不得好死。”
牢头在酒井的示意下赶紧锁上牢门,酒井拉着轻寒往外走,轻寒故意装作脚痛,一瘸一拐的,全身重量靠在酒井身上。
轻寒低垂的目光掠过路过的牢房,没有看见书铺的小伙计东子。轻寒心里一紧,那孩子去了哪里?难道酒井放了他?
终于走出阴暗冰冷的牢房,站在阳光下,轻寒的脸色分外难看。
轻寒看着酒井冷冷的说:“你们该不会送她去专员府邸吧?”
“奉天监狱。”
轻寒点点头说:“她有一个侄子。”
“我知道,在西十街的知新书铺里做事。”
轻寒边往外走边说:“把他带过来问问,说不定有意外之喜。”
酒井落后轻寒几步,神色复杂的看着轻寒的背影,有些搞不懂眼前的人。每当酒井对他的怀疑加重时,他的表现就会消弭酒井的疑心。当酒井对他的怀疑放松时,他又做出令人难以释怀的行为。就如眼前这般,耿轻寒似乎对刺杀他的凶手深恶痛绝,恨不得除而后快。
酒井迷惑了,第一次觉得耿轻寒的确很难掌控,这样一个令人琢磨不透的人,他真的适合为帝国服务吗?
轻寒没有听到酒井的声音,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酒井,皱着眉头说:“酒井君?”
酒井从沉思中醒神,微微一笑说:“一个孩子,他能知道什么?”
酒井一脸的不解。要不是亲眼看着酒井带走了东子,就凭眼前这张看上去真诚的丑脸,还真会被他迷惑。轻寒心里冷笑,暗道:这张脸真是丑到极致,连句实话都不敢说。
轻寒露出一副不解的样子,冷冷的说:“你问过了?”
酒井尴尬的扯扯嘴角说:“是,那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轻寒嘲讽的看着酒井说:“既如此,倒是我多心了。打扰了,告辞。”
轻寒大踏步离开,背影笔直挺拔,一点都看不出重伤未愈。
酒井站在原地,神色莫名的看着轻寒的背影。
轻寒心里着急,出门就叫了洋车,一路赶回家。
槐花开门就看见轻寒一脸的焦急,急忙闪身让开,轻寒进门后,槐花往外仔细看看,这才关门上锁。
轻寒直接走到地下室门口敲门:“关老师,是我。”
关老师一出来,轻寒就低声说:“明天酒井要把关嫂子交给国民政府的人,我已经问清楚了,关嫂子会被送到奉天监狱,就是警署的那所监狱。这是唯一的机会,要想办法营救关嫂子。”
关老师一听也很激动,低声问:“关嫂子情况如何?”
“很不好,酒井用了酷刑,关嫂子情况很糟糕,但这是唯一的机会,我们可以半路劫车,时间很紧。”
“会不会暴露你?”
“顾不了那么多了,先救人要紧。”
关老师已经冷静下来,沉思片刻后说:“如果因为这次营救而暴露你,我不同意,相信上级也不会同意。”
轻寒漆黑的眼睛深深的看着关老师,一字一句的说:“你知道吗?酒井他就是个恶魔,他的手段层出不群,极尽残酷和变态。关嫂子已经被折磨的去了半条命,如果把她交给国民政府,等她的将是生不如死。明天,必须救,这是我的请求。是我对自己的同志唯一能做的,答应我。我保证会脱身,让他们无法怀疑到我头上。”
关老师抬眼看着轻寒,点点头,郑重的伸出双手紧紧握住轻寒的双手,沉声道:“好,我答应。”
轻寒松了口气,两人走进书房,仔细商量行动计划。
槐花留在客厅,忐忑不安的坐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