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姨娘今年打扮的格外妖娆,四十岁的人了,竟然穿着粉嫩粉嫩的衫子,潋滟的目光盯着老爷,老爷似乎无动于衷。太太扫了一眼,不屑的一笑。
今年许多人家都递了帖子,耿府开门迎客,老爷也会出门访友,太太偶尔也会出门参加宴会。因为耿府的孩子们都到了婚配的年龄。老爷太太挑来挑去,都没有几家能瞧上眼的。遗老们一脸酸腐气,空有架子,不实惠;新贵们一身浮夸风,底蕴不足,没规矩。北京城能数的过来的人家,太太掰着手指头数了无数遍,叹口气说:“翠儿,怎么就这么几家人?我都愁死了。”
“太太,几家都不错,您想啊,如今这北京城比不得过去,讲究又实惠的人家不多,可不就这几家。”
“他们都配不上我的儿。”
“那是,大少爷和二小姐哪是一般人能配上的?可是太太,话又说回来了,配不上也得挑啊,如今还有的挑,过一阵子怕是没得挑了。”
“难不成还有人嫌弃我的儿?”
“那倒不是,太太,家里可不只是大少爷和二小姐到了年纪啊。您没瞧上的,说不定人家正憋着劲呢。”
“她敢!”
“她敢不敢我不知道,但到了老爷那里,老爷会点头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太太不说,老爷不知道太太对哪家有意,万一到时候阴差阳错,哭都没地儿。”
“是这个理,我再琢磨琢磨,等寒儿来了,也问问他。”
没等太太想明白呢,前院老爷传话过来,让太太前院待客。
客人走后,老爷和太太就坐在厅里说话。
太太皱着眉头说:“这王家抽的哪门子疯。”
老爷呷一口茶说:“说是曾见过木兰一面。”
太太冷笑说:“见过一面?可笑,我儿养在深闺,岂是他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商人之子能见的。”
“管他作甚,拒了就成。”
“去年那事他们可是出了大力,如今就舔着脸来了,想什么呢。”
“这事过去了,咱的意思也到了,王家若是识相的,就不会再提。”
“一想我就膈应,没得坏了我儿的名声。”
“王家也只是上门来探探口风,有什么好气的?难不成你我还不如一介商人的气度了?”
“倒是我着相了。”
“那几家夫人是看中了谁家的闺女?”
“周家与咱家一直来往,那女孩儿几年前我倒是见过,倒也算清秀,识文断字,规矩教养也不错,可她家如今就是空架子,听说府里一直靠典当过日子。吴家日子倒能过得去,也是讲究人,可那闺女据我所知可是天足,整日里出出进进的,怕是不稳当。郑家如今红火着呢,可我觉得规矩差了一些,老爷是不知道,郑太太那做派,说是土鳖都抬举了。韩家的的小姐听说身子骨自小就弱。”
“拿不定主意?”
“是,她们都不是良配。”
“无觅的事是要上点心,不能有丝毫马虎,家有贤妻福及三代,是要慎重一些。不如问问无觅的意思,到底是给他娶妻,无觅喜欢条件相配才是最佳。”
“我也这么想。”
“西风和不散也都不小了,夫人一并看着点,曼妮比木兰年长,也是留不住了。”
太太淡淡的说:“我看着好怕是不行,老爷还是问问姨娘们,孩子们的终身大事,我一个人做主了,万一有个差错,吃力不落好都是小事,万一毁了孩子们一生,就罪过大了。”
老爷侧目看一眼太太,点头说:“夫人所言极是,那就让姨娘们一起相看吧。”
太太气结,起身告退,唤了翠儿进来,搭着翠儿的手慢慢走了。老爷看着太太的背影,嘴角微微一扬,低声念叨:“脾气见长了这是。”
太太回到自己屋里,气的端起茶杯就要摔,翠儿赶紧接住柔声说:“太太,仔细自个儿的手。”
“让姨娘们一起相看,老爷这是把我的脸放在地上踩呢。”
“太太,您消消气,如今我听着外面都兴这一套,那些个姨娘小妾如今蹦跶的可欢了。现如今的达官贵人出门都兴领着姨太太,那姨太太可不就是姨娘小妾那些个上不了台面的。您犯不着生气,让她自个儿看去,看她能看出朵花来。一辈子就那点眼界,还省的太太您费心了。咱一门心思给大少爷和二小姐相看就行,由着她闹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