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回到营中,仔细的盯着军士绘制的街亭地形。
魏昌则是语气忿忿:“马参军刚愎自用,不听阿父良言,此战必败!”
话音刚落。
魏延冷冷抬头,喝斥道:“谁让你出此不吉之言的?”
魏昌被魏延喝斥,心中不忿:“阿父,这不是我想说不吉利的话,而是方才的军议令人恼怒!”
“不仅马参军要舍水上山,连辅汉将军等人也都支持马参军,唯有阿父一人坚持分兵立寨。”
“可阿父就两部兵马,就算当道立寨,如何能挡得住魏兵?”
“不如遣人将街亭防务速速报给丞相,请丞相决断!”
魏延的目光变得更寒冽了,斥道:“我怎会有你这么愚蠢的儿子,出兵街亭前,丞相的军议你也有参与,你是一点都没听进去吗?”
魏昌顿时愣住,不明白怎么反被魏延斥为愚蠢。
“阿父,我不明白!”魏昌忤着脖子。
魏延让魏昌近前,在地形图上比划:“你以为当道下寨,就挡得住吗?街亭此地,本就是陇山各险道的汇聚处,并无险峻地利。”
“若向前推进,入陇山险道寻找地利下寨,我等无法判断魏兵会从哪路出现,也无足够的时间入陇山险道。”
“看这街亭城池,荒废好几年了,必然是曹操在时下令焚毁的,目的就是为了保证关中到陇右能畅通无阻。”
“不论是驻兵南山还是当道下寨,我军都占不了优势。”
魏昌愕然:“既然占不了优势,阿父为何还要分兵立寨,这岂不是分了兵势,让防守更难了?”
魏延凝声道:“我们来街亭的目的是什么?”
魏昌不假思索:“自然是挡住长安的魏兵。”
魏延纠正道:“不是挡,是拖!”
魏昌挠了挠头:“这有什么区别?”
魏延抬头盯着魏昌,那凌厉的眼神让魏昌赶紧收回了手。
“挡,是让魏兵过不去街亭。”
“拖,是让魏兵短时间内去不了陇右。”
“虽然只是一字之差,对街亭的战术布置而言就是天差地别。”
“军议时,辅汉将军明确强调:要破此局,唯有将郭淮引出上邽!”
“而引出郭淮的计策,就是放弃抢夺安定郡,直接来抢街亭!若败郭淮,远胜得一安定郡!”
“没了郭淮,魏兵即便入了陇右,也无法立足。”
“断陇,断的不仅仅是陇山,更重要的是断掉陇右官吏顽抗的希望!”
“故而,街亭一战的核心,就是拖到丞相击破郭淮!”
“否则,你以为丞相为何有翊军将军不用、有卫将军不用、有汉中善战劲卒不用,只派我等这些小将带一万没经历多少战阵的兵来守街亭?”
“街亭之战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挡住魏兵。”
出兵前的军议,魏昌的确跟着魏延参加了。
奈何魏昌只听到了马谡在那争主将,压根没去深思诸葛乔的用意,只想着守街亭立功。
此刻听了魏延的解释,这才了然。
“那马参军这主将又是怎么一回事?”魏昌提出了另一个疑惑。
魏延目光微凛:“辅汉将军和姜都尉是结义兄弟,向将军是丞相指派,若辅汉将军决定临阵换将,马参军这主将一个兵都指挥不动。”
“辅汉将军支持马参军在南山立寨,目的跟我一样,那就是拖!”
“若是拖不住了,辅汉将军会立即放弃南山,我分兵立寨,也不是为了立寨跟魏兵作战,就是单纯的字面意思,立寨!”
“从现在起,自街亭到略阳,沿途山头伐木立寨,挖坑蓄水,有多少山头,就立多少寨。”
魏延道出分兵立寨的核心。
魏昌愕然,脑子有些转不过弯:“可这种寨,立再多也没用啊!从略阳到街亭,只有三十里,三十里内就南山险峻,其余的山头,根本没什么地利!”
魏延冷笑:“魏兵夺一寨,我就建一寨,我看是他夺得快,还是我建得快!不要多疑,速速执行军令!”
南山。
马谡邀请诸葛乔、姜维和向宠巡视营寨,语气颇为自得:“这营寨比我想象中更坚固啊!”
“辅汉将军、姜都尉、向将军,多亏有你们相助,到了丞相处,我定会大力表彰你们的功绩的。”
“那魏延仗着自己立了些功劳,就目中无人,屡屡轻慢我!”
“待我在街亭立下奇功,看那魏延还敢不敢小觑我!”
诸葛乔面带微笑:“马参军在发现街亭城池荒废后,能立即想到在这南山立寨,临阵巧变,的确不凡。”
“我等皆是为了丞相断陇右的大计能顺利实现,自然不会怠慢了。魏镇北虽然分了兵势,但魏镇北也能与南山构筑掎角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