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曹丕如今又定都洛阳,在洛阳至潼关一带也部署了大量的兵马。”
“我军虽然骁勇善战,但人数上有极大的劣势,故而取关中不能急躁。”
马谡顿了顿,语气多了几分骄傲。
“若直接去取关中,我军不仅得面临雍凉十万兵的围追堵截,还得担心曹丕走洛阳增兵。”
“即便侥幸拿下了长安城,我军也守不住长安城!”
“故而,丞相提出了‘平取陇右,蚕食雍凉,徐图关中’的战略,先得陇右,再据陇山险要,切断关中跟凉州的联系。”
“陇山险要,易守难攻,即便是十万人也难以通过。”
“如此,丞相则可以陇右为基,屯田积粮,安抚士民,再西连凉州诸郡,逐步蚕食掉陇山以西的郡县,就可以达到‘联陇制关’的奇效。”
“我亦对丞相说,对陇右用兵的原则应该是‘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不可轻易弄险。”
“丞相亦是深以为然,欲在褒斜道设疑兵牵制郿县的杨秋,然后以迅雷之势奇袭陇右。”
“陇右驻兵,多为县兵,若是听闻我大军到来,必会望风而降。”
“如此用兵,陇西尽在我军掌控!”
在提及诸葛亮的战略时,马谡的语气中有得意。
显然。
这战略方案跟马谡应该是有不少牵扯的,亦或者马谡直接参与了这份战略方案的制定。
而事实上,马谡也的确参与了平取陇右战略的制定,这也是马谡瞧不起魏延子午谷奇策的原因。
在马谡眼中,魏延就一个没怎么读过书的武夫,如何能懂得兵法的奥妙?
瞥了一眼魏延,马谡的语气中又多了几分不屑:“魏镇北却说,丞相此策太缓。”
“更是妄言,长安的孟达若是听闻陇右欲袭,十日内就能抵达陇右。”
“可长安至陇右近千里,即便是最近的陈仓张郃,距离街亭也有四百余里。”
“中间又有陇山阻隔,我军只需扼守陇山险关街亭,魏军就无法寸进,别说十日,一百日都过不去!”
魏延实在是忍不住马谡的冷嘲热讽,反驳道:“去年魏将苏则平麴演张进的叛乱,亦是千里奔袭,十余日就抵达了凉州,败张进斩麹演降黄华。”
“张进等人既然叛乱,又怎会不知道把守陇山要道?我等皆不知街亭地势和城关详情,如何能肯定街亭就一定能挡住魏军?”
马谡见魏延又在反驳自己,心中恼怒,喝道:“魏镇北,你守不住街亭不代表别人守不住街亭。”
“你反驳丞相的平取陇右正谋,不外乎想让丞相采纳你的子午谷奇策。”
“且不说你能不能拿下长安,若那孟达在子午谷外部署兵马,你连子午谷都出不去,更遑论取长安!”
“你以为就你知道子午谷可以用奇策吗?”
眼见魏延和马谡再起争执,诸葛亮连忙喝止两人:“幼常,文长,不可相争!”
“我等商议,不是为了争个高下优劣,而是讨论如何才能更稳妥的达成取关中的目的。”
魏延冷哼一声,不再理会马谡。
马谡则是微有得意的看向诸葛乔:“伯松,你认为,丞相和镇北将军的用兵方案,谁更胜一筹?”
诸葛乔低头沉吟。
若是两年前,诸葛乔必定简单而直接的回答诸葛亮的战略比魏延的战略更胜一筹。
但经历了襄樊之战和江陵守卫战后,诸葛乔对军争的理解已经不再局限于历史的记载了。
更何况。
如今的敌我双方势力对比及兵力驻扎情况,跟历史的记载已经截然不同了。
不同的情况就要不同的分析。
水淹七军的运气,不会每次都眷顾诸葛乔。
想赢,就得脚踏实地。
不能理论跟实践相结合,就是纸上谈兵。
“魏镇北。”诸葛乔向魏延拱手一礼:“我想仔细听听你对街亭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