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一惊,这才注意到蜡烛快烧完了,外面传来三更末刻的梆子声,敢情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凌晨,连忙搁了笔,吹灭灯烛上床睡觉,却在被窝里碰到了一具柔软的温暖,敢情平儿暖床时睡着了。 贾环这回倒没有跑去外面睡小榻了,而是小心翼翼地挤上了床,躺在俏平儿温软馨香的怀中,反正话已经说开了,自然不用再矫情的。 当然,贾环也不是想干点啥,现在这个年纪也有心无力,估计平儿也明白这点才如此大胆的,不过呢,搂着美人儿睡觉,似乎也挺哈皮的! 第二日一早,当贾环起床时,发现平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床了,被窝里只留下淡淡的香气。贾环深吸了一口,神清气爽地翻身起床,平儿端着洗脸盆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一丝红霞,柔声道:“三爷该洗漱了。” 贾环点了点头,破天荒地坐在那享受平儿无微不至的服侍,唉,有点堕落了,下不为例! 贾环吃完早餐后便又赶去学堂,不过这次小贾兰倒没有在仪门外等候,一问守门的家丁,才知贾兰已经先行一步了。 贾环有些意外,但也没有深究,带着钱槐自行往族学而去。 “环叔早安。” 贾环回到族学的课室,贾兰已经在读书了,见到他连忙站起来打招呼,不过神色明显有点不自然。 贾环笑了笑问道:“是不是你娘亲让你不要和我亲近?” 贾兰尴尬地道:“环叔如何得知?” 贾环好笑道:“你的脸上写着呢。” 贾兰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脸,疑惑地道:“没有呀!” 贾环拍拍贾兰的小脑瓜道:“有個词叫察言观色,你还小,藏不住心事,不都写脸上了吗?” 贾兰这才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讪笑道:“折桂那厮回去后把昨天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娘亲,娘亲说环叔好勇斗狠,非谦谦君子所为,让兰儿不要学你。” 贾环笑了笑,并不在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教育方式,他无权,也不想管李纨如何教育儿子,所以也不再讲什么,拿出书本大声朗读起来。 如此一来,贾兰反而有些不安了,担心环叔是不是生气了,坐在那发呆,小小的心灵迷茫了,他觉得环叔说得对,可是娘亲的话似乎也对,而且娘亲的话他也不能不听,所以很是纠结。 贾环瞥了一眼发呆的贾兰,倒是有点不忍,将平儿特意给自己带的熟鸡蛋递了一个过去,笑道:“给,别瞎想了,听你娘的!” 贾兰接过鸡蛋,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也从便当里取了一枚橘子递给贾环,笑道:“环叔,给你!” 贾环笑了笑,爽快地接过后继续大声读书。 经过昨日那场杀鸡儆猴之后,今日倒是没有哪个顽童敢发出噪声来打断贾环了,都乖乖回到座位读书,要么就是跑到课室外面玩。 这一日下午,上完第一节课后,贾代儒竟然没给贾玠等人开小灶,而是敲了敲桌子,沉着老脸道:“贾环,随吾来!”然后转身出了教室。 贾环微愕,目光迅速往金荣望去,后者吓得急忙摆手摇头,否认道:“我没告状!” 金荣那些死党也急忙摇头否认! 贾环不禁皱起了眉头,站起来往教室外行去,在经过贾玠身边时,这家伙的眼神明显有些闪躲。 贾环心中一动,莫非是这小子告的状?果然老师眼里的好学生,都是爱打小报告的那批人。 贾代儒的办公室就在课室的隔壁,除了书桌之外,还有一张床,应该是午休用的,毕竟将近七十的人了,中午不睡一觉,下午上课都没精神。 贾代儒此刻拉着脸坐在书桌后面,面前的大茶缸里泡着一缸绿茶,内壁满是茶垢,都分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夫子!”贾环往桌前站住一揖行礼,做好了挨训的准备。 贾代儒将一部本子往桌面上一放,问道:“这是你写的?” 贾环一见,心里登时咯噔了一下,这不是自己窗课的本子吗?咋到了贾老头手里了? 是了,肯定是贾玠! 贾环记得自己上午下课时,翻书包时无意中把窗课弄出来掉地上了,当时贾玠正好经过,当时他眼神就怪怪的,再结合刚才贾玠不自然的表情,十有八九就是这货干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