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咕…”
阿拉纳也顾不上许多,像是渴死鬼投胎一样,拼命的仰头喝水。这水带着点土腥味,又带着点甜,明显是岸上的溪水。直到最后一滴水喝完,他才满足的瘫倒在甲板上,晒着刺目的太阳,对恰楚说。
“恰楚,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真正的好兄弟,比我姐夫还亲!…姐夫丢下我就跑,船都不停一下,他就是狗养的!你冒着触怒土人的风险,给了我吃喝,你是…你就是独角兽养的!…”
“Co?o!婆婆妈妈,像个女人一样,你才是独角兽养的!”
闻言,水手长恰楚低声骂着,又踹了阿拉纳一脚,却没那么重了。阿拉纳不以为意,反而又腆着脸,拱着凑上前来。
“恰楚,好兄弟!…你是…怎么投降土人,给土人干活的?…我看你头儿刻了个鸟纹,和那些土人的民兵一模一样啊!…”
“那个…上主见证!操帆我也会…我还会用火枪…做火药…啊!我还会识字,比卡罗和安东尼奥认得字多多了!…”
“好兄弟,求求你!你也帮我和土人的首领,说一声…说我…呃…骑士侍从阿拉纳,愿意向西潘古的领主投降!为他开船打仗…”
“啊呸!阿拉纳,你算哪门子的骑士侍从?你骑过马吗?你有骑士册封侍从的证明吗?…”
“呃!我家里有葡萄园,有磨坊,我当然骑过马!…至于侍从证明…咳!这一趟要是能活着回去,有着发现新航路的功劳,别说侍从证明,就是骑士文书,也能花钱从女王的官员手中买到…圣战打完了,那些穷的叮当响、欠了一屁股债、想要典卖骑士文书的圣战骑士,可真是一抓一大把!最多的就是来自神罗的穷鬼骑士们…哎!可惜…大伙儿发现了新航路,这嘎嘎大的功劳…哎!我都快要逃走了,却还是落到了凶残的土人手里…”
阿拉纳低声叹气,脸上是发自内心的遗憾。至于他说的这一番话,把恰楚唬的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说到底,恰楚不过是阿拉纳群岛的归化部落出身,大字不识一个,一直在底层的水手间好勇斗狠、滚打厮混。而阿拉纳则来自加泰罗尼亚的葡萄园,是“地主家的二儿子”,被“姐夫”哥伦布骗着离开家闯荡,带上船的。他离家时带上的钱财,都花在了两人的吃穿用度和路费上,甚至算得上是哥伦布的半个资助人了…
“Joder!什么狗屁侍从,什么穷鬼骑士…现在,都和我们没有半点关系了!…”
恰楚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受着隐约的疼痛,也触摸着深深的纹面。即使在卡斯蒂利亚王国,什么侍从和骑士,也永远和他没有关系。他这辈子到顶了,就是个混血的水手长…他的眼神渐渐变得凶狠,变得凌厉,就像一头没有退路可走、只能向前走的狼狗!
“Co?o!阿拉纳!收起你的那份心思…要是你不想死在这片土人的大岛上,那以后,你就要老老实实,跟着我混!我会想办法,把你命保下来…”
“呃!恰楚…我…我…跟你!…”
“哈!好,那就跟我一起念!…赞美维齐洛波的上主!”
“呃…赞美维齐洛波的上主?…”
“赞美维齐洛波!…”
“赞美维齐洛波…”
“呼!…”
西斜的阳光下,恰楚深深的吐了口气,就像吐出了什么过去的一切。接着,他又竭力深吸一口,嗅着空气中隐约的烟气,听着耳边传来的欢呼,看向“大水湾”南边隐约出现的大型村落。在这美丽的蓝天绿水间,他瞪大眼睛,有些期待的喃喃道。
“西潘古日本的都城…东方大领主的封地…丝绸、瓷器、棉布与金银…哧溜!…”
“维齐洛波的上主啊!传说中流淌着牛奶和蜂蜜的东方,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个什么有钱的富庶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