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依照佛法,钱晨不可拒绝。 虽然他并非什么正经僧人,但既已受戒,在破五戒之前,钱晨决定还是依律而行。 路上甚至有同样干瘦,老态尽显的穷人老妇给他施舍食水。 业力转来,差点让钱晨绷不住了。 他心通传来的善意不假,但宿命通传来一月之后,老人的孙女便会因为饥瘦死去,这其中业力,也有一部分流转到了食物之中。 要人家救命的口粮。 钱晨若非他心通,都想教训一番此老妇,哪有用仅剩下的粮食还要施舍一点给僧人的道理? 但他心通中,老妇分明明白这些,施舍给钱晨固然有钱晨看起来实在干瘦,穷人亦有的善心,也有佛门教义之中,施舍的种种福报。 她竟已对孙女的生死抱有一种隐隐的绝望,带着一种给她来世修福德的悲心。 “业力无穷啊!” 钱晨本心里根深蒂固,佛法救不了世人,神通更无法超拔一切。 即便如此,他还是想要救人…… “若是念动法咒,施加神通去救人?我和佛祖有何区别?都是以神通开辟一个虚幻的世界,但面对众生疾苦,有神通而不用,是否又太过虚伪?” “昔年佛祖面对故国覆灭,在佛法和神通之间,选择了佛法。” “但面对众生之苦,他终究选择了佛法和神通合一,尝试去救世人。” “我总不能连佛祖都不如吧!佛祖还知道神通不如佛法,要以佛法为先呢!” 钱晨思索良久,发现便是其他道门高人,最多也不过学了佛祖,诸如太乙救苦天尊,行为便已经偏于佛法了。 而境界更高的太上。 太上忘情,太上唯我,太上合道……他现在还有点看不明白。 “业力随心而来,以心传心,最为致命。我对过多少诸天大敌、魔祖道尊,偏偏一个老妇人的善心,就让我无法应对。” 钱晨其实知道,并非他无法应对老妇之心。 他无法应对的是佛祖之道。 “莫非真要斩他心,立心之壁障?只要我无法理解他人之心,便能坚持自我?但那自我如此偏执,不就成了魔道?若是不能斩他心,那就只能斩吾心!” “他心之苦难,动吾心之慈悲,慈悲斩吾,菩提发萌,就此跨入佛门那一步?” “不,我不愿!” “绝不愿……” 钱晨手放在膝上,冰魄寒光虽然无形,但广寒斩情天刀已然握在手中,挥刀一斩,便能断绝他心通,再不去理解众生的苦难。 但他内心之中还是有一个声音对自己说,这样做是不对的! 斩吾心是改变了自我,斩他心又何尝不是。 一者佛心,一者魔性。 佛心不动,坠入魔性?不也是前功尽弃? 钱晨看着手中木钵之中满满的食水,虽然粗糙,混杂在一起,犹如泔水一般,却感觉无比沉重。 他如此幽幽叹息道:“未想……我剑竟不利!” 说罢,他便低下头来,认真的将这混杂的食物,一点一点的咽下。 其中不乏吃剩下的饭菜。 奈何平等心常有,慈悲心不常有,钱晨可以拾起平等心,却始终无法拾起那菩提心,一股杀意渐渐孕育锋锐,只等着有人来触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