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眼前时 , 阿舍尔还是控制不住地产生几分反
他是个理智又自私的俗人 , 纵使知道没有模拟器的存在 , 自己可能根本无法在那场谋杀中活下来 , 但阿舍尔依旧会觉得不爽 , 那种被控制住如傀儡一般走上模拟器和碎片意识既定的道路 , 让他每每想起来都有种膈应感 。
阿舍尔讨厌被控制 、 被决定 , 他为什么离开始初之地 ? 因为他不愿意改变自己的人生目标 , 也因为他窥见了被模拟器控制的可能 。
坐在椅子上的青年晁了晁脚 , 纯白的地板上落下一双堪称漂亮的足踝 , 他冷声道 : “ 怎么特别 ? 被你们控制的特别 ?“
[ 被虫族深爱的特别 。】
这话一出 , 阿舍尔微怔 。
在反感模拟器和意识碎片的同时 , 想到那些在始初之地的回忆并非是全然的膈应 , 剔除来自高纬度造物的控制 , 阿舍尔不得不承认 , 他对虫群的感官很复杂 。
一方面 , 他感受得到虫群们热烈又纯粹的爱意 ; 另一方面 , 他也恐惧虫群的爱
太浓太烈 , 太难以承受了 。
阿舍尔揉了揉太阳穴 , 身后的虫翼垂落在两侧 , 不曾挤压在肩胛和椅背之间 。
他道 :“...... 暂不提这些 , 说说你所谓的合作吧 。“
[ 我的合作来源于虫群选择你的基础 。 】
模拟器理智又冷漠 , 它主动提合作不是因为它有多么喜欢 、 认同自己的宿主 ,
而是因为数据计算告诉它的答案 。
模拟器下线的那段时间里 , 它几乎每一个运作的时刻里 , 都在重复着 “ 如果没有阿舍尔 , 那么虫族未来的发展 “ 结果大同小异的计算一一
选择吞噬阿舍尔 , 将其变成意识碎片和模拟器控制的傀儡 , 避免当事者离开始初之地 , 以虫母身份永远待在虫群身边 。
其计算结果是被虫群发现虫母的变化 , 虫群禁锢虫母但却避免交 / 配接触 , 尝试找到虫母真正的灵魁 , 最后以失败告终 , 虫群发疯 , 虫族的重建计划破灭 。
亦或是直接抹杀阿舍尔 , 虫族在失去虫母后 , 必然会诞生新虫母 , 通过基因和灵魂的吸引 , 让虫群和新虫母进行磨合 , 完成新关系的建立 。
这一假设的结果是新生虫母被虫群看管起来 , 虽然生活中样样不缺 , 但也仅此而已 , 虫群对新生虫母的看顾生疏至极 , 在平和的假象之下 , 是他们截断虫族繁衍生息的自毁 。
模拟器不曾放弃 , 它觉得自己可能只是方向选择错误了 。
于是 , 它尝试更替各种 “ 处理 “ 阿舍尔的办法 , 但是最终的计算走向却有着惊 /
的相似一一
无一不是虫群因为虫母的消失而陷入低迷 , 将这条康庄的重建之路走到了尽头 。
这就像是一个恶性循环 , 只要位于源头也是终点的虫母出现问题 , 哪怕循环里延伸出了再多的分支 , 也无济于事 。
在上万次的假设计算后 , 模拟器头一次犯了难 , 在流动的数据库中 , 它鬼使神差地输入了另一个方向的假设模拟一一
如果阿舍尔一直是虫群的虫母呢 ?
如果虫族的发展以阿舍尔的主观选择为主呢 ?
如果放弃辅助推动 , 一切由虫群自主选择呢 ?
这道假设背后的验算结果好到惊人 , 那是模拟器未曾想到的完美走向 , 哪怕阿舍尔曾经放弃过虫群 、 哪怕在这条路上虫族将习惯等待 , 但在等候的尽头 , 却能结出最丰硕的果实 。
模拟器的存在不是为了去基于虫族无限的偏爱 , 而是在虫神创造的恩典下 , 让虫族重建 , 重回属于他们的路 。
于是 , 它主动献身 , 提出了合作请求一一
[ 等解决掉意识碎片 , 我会脱离你的身体 , 还你自由 。】
【 你可以继续选择当人类 , 也可以以虫母的身份回到虫族 。 】
“ 你就这么放心我 ?“ 阿舍尔反问 。
纯白空间内片刻的寂静后 , 模拟器的声线里再次浮现出一种古怪一一
【 你是他们的妈妈 。】
阿舍尔垂眯 , 轻声道 :“ 好 , 这个合作 , 我答应了 。
就像是一场只有阿舍尔和模拟器知道的 “ 密谋 “, 在他应声的那一瞬间 , 白色 #
空间开始从四周溃散 。
当阿舍尔眼前的一切彻底散落成碎片时 , 他只听到了模拟器 “ 静待时机 “ 的安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