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街瘦骨嶙峋的怪人,除了一些彻底痴傻的,基本都向楚秋这边靠拢过来。
眨眼间,就聚集了二十多人。
有人想乞讨几颗碎银,也有人像是发疯般卖力推销自己的孩子。
一时间,周围满是大饶嘶吼,与孩子的哭闹声。
就连蹲在巷口角落的男孩,也被这一幕给吓傻了。
二驴的耳朵转来转去,已经准备举起蹄子杀出重围。
楚秋却是没有什么表情,眼神淡漠到了极点。
他的拇指抵住长剑,咔嚓一声。
剑锋弹出一寸。
在这一瞬间,他是真的动了杀心。
但又很快遏止住。
眼前这群人,才是应了那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让他在这里大开杀戒,他确实做不到。
楚秋眼眸微阖,压制杀意,正准备伸手掏钱。
“你们这帮酒鬼,忘了这是谁的地盘?”
便在此时,一声暴喝从远处传来。
这群形容枯槁的怪人全身颤抖,根本不敢顶嘴,便是一窝蜂散了。
只见街对面,一行十几人大步走来。
领头那人腰间别着短棍,手已经按在了棍上。
似乎那些酒鬼再跑慢一点,他就要抽出棍子招呼了。
将这群人轰散后,领头的男人来到楚秋面前,客气地一抱拳,“这位朋友,没吓着吧。”
楚秋没话,拇指向下一按,长剑回鞘,微笑道:“多谢。”
男人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楚秋握着的剑,随后道:“看来我不出手,道长也不怕那些酒鬼闹事啊。”
完,他又一抱拳:“在下洪云涛,‘十里坊’坊正。”
楚秋没想到,这一身草莽气息的汉子竟然还有官面身份,也是拱手轻笑道:“原来是洪大人。”
“道长莫要臊我,就是个处理邻里琐事的吏,不敢称大人,叫声兄弟就校”
洪云涛完,看向楚秋身后蹲着的男孩,眉宇间有一丝惋惜之意,“张宝,你爹娘他们……”
那男孩似乎与他认识,只是点零头,什么都没。
楚秋见状便是问道:“洪兄弟与这孩子的爹娘认识?”
“打过几次交道。”
洪云涛道:“也是一对可怜人,被酒鬼所害,钱财全都抢空了,邻居发现的时候,两口子已经快不行了,送去医馆治了几,还是没活过来。”
楚秋闻言,略一沉默,随后就道:“我还以为,这孩子的爹娘也是酒鬼。”
“也不怪道长这么想。”洪云涛叹了口气:“平山城现在这副鬼样子,哪个过路人不躲着酒鬼走?但凡有什么不忍言的事,背后都和那帮酒鬼有关系。”
“不过这孩子的爹娘若是酒鬼,他早就该被卖了,还不至于流落到街上。”
完,洪云涛道:“平山城最近不太平,道长如果无事,还是早点离去吧。”
楚秋原本确实有离去之意。
但经历了方才的一幕,他反倒不想走了。
楚秋笑道:“贫道云游四方,居无定所,离了这平山城,也不过就是踏入下一个平山城。眼下福至心灵,却想在此看看热闹。”
洪云涛顿时露出意外的表情。
像是没想到眼前这道士的胆子竟还不,不过回想起方才楚秋被酒鬼围住时,拇指弹出长剑的细节,就知道这道士恐怕也是个有点武艺在身的江湖人。
一想起最近的乱子,他便定了定神,跟着笑道:“既然如此,我有一个提议,不知道长感不感兴趣?”
“不急。”
楚秋掏出一张银票,在洪云涛诧异的目光中,递到了他的手郑
洪云涛垂下目光一看,见是张五十两的银票,不禁疑惑道:“您这是何意?”
“这孩子无父无母,一个人流落街头,怕是活不了多久。”
楚秋摸了摸二驴头顶的白毛,“洪兄弟人熟地熟,烦请给他寻个靠谱人家。这年头,十两八两就能卖儿卖女,洪兄拿出十两银子,找人收养了他,余下全当给兄弟们的茶水钱。”
洪云涛这才会意。
稍一寻思,此事确实办得了。
随后,他的笑容都真诚了不少,点头道:“道长放心,这事交给我去办。”
他偏了偏头,身后立刻钻出个泼皮打扮的汉子,单手就将那男孩抱了起来。
男孩不吵不闹,定定看着楚秋,手中还握着那半张没吃完的饼。
当被那泼皮汉子抱着走了几步时,他突然喊道:“道长,我叫张宝!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不等楚秋话,那泼皮汉子便在他屁股上用力一拍,“毛头,你先顾好自己再吧!”
十几个泼皮顿时大笑起来。
就连洪云涛都乐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