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侯愣了愣,道:“都尉,那时小人还未投军,都尉也是。”
乐进不善的盯了他一眼,而后拉过他,低声的说了好一阵子。
军侯顿时明白了,道:“小人这就去。”
乐进等他走后,又招来几人,嘱咐一番,而后也带人悄悄潜行离开。
这会儿,袁绍大帐内,陆陆续续有人走出来,最后留在里面的,唯有田丰,许攸,高干以及沮授四人。
袁绍匆匆吃了几口便放下,擦了擦嘴,坐直身体,淡淡道:“子远刚才说,择机退兵,返回扬州,诸位怎么看?”
沮授瞥了眼田丰,道:“将军,董贼阴险,联军而今损失过半,董卓又据天险,不宜强攻,下官建议,撤兵休整,来年再做征讨。”
高干立即接话道:“舅舅,我看也撤兵吧,虽然你忠于朝廷,一心讨贼。可那曹操心怀异志,联军只剩下你一人,如何还能发兵,据实上奏朝廷,朝廷会理解舅舅的。”
田丰见字字句句都是说给他听的,径直观察着袁绍的脸色,却无从判断他的真实心意,索性闭口不言。
袁绍与田丰对视,双眸冷峻漠然,道:“田军师怎么看?”
田丰淡淡一笑,道:“下官听命就是。”
袁绍猜不透田丰的心思,又担心他给朝廷乱说,道:“田军师认为,老夫应该继续进兵吗?”
田丰道:“下官不懂兵事,后将军问错人了。”
袁绍见田丰油盐不进,慢慢收回目光。
沮授会意,拿过一道奏本,递给田丰,道:“田兄,这是后将军给朝廷的奏本,还请田兄过目,如果没有问题,还请署名。”
田丰神色不动,已然明白了袁绍今天特意留下他的目的。
袁绍,许攸,高干都看着他,目光各异,不约而同的带着逼视。
仿佛田丰不署名,今夜就不能活着走出这里了。
田丰伸手接过来,仔细看完,故作沉吟不语。
这道奏本,着重描写了袁绍的英明、曹操的抗命以及董卓的阴险,而后言称军心大丧,粮草不济,请求朝廷拨付粮草。
明显的以退为进,想要撤兵。
田丰还是拿捏不准,袁绍是真的想要撤兵,还是另有图谋。
在一众人灼灼如刀的目光下,田丰没有犹豫,拿起笔,就署了他的名。
沮授亲眼等他写完,迫不及待的抢过来,递给袁绍。
袁绍确认无误后,一脸舒心的道:“田军师辛苦了,还请早些歇息。”
田丰望着袁绍,神情如常,道:“后将军,有些话,田某还要提醒你。”
袁绍得了田丰的署名,就等于是在朝廷那坐实了曹操抗命才导致的联军大败,日后讨董失败,也都是曹操的锅。
进可攻、退可守,袁绍颇有些志得意满,朗笑道:“田军师尽管直言。”
田丰站起来,环顾众人,而后道:“袁术之后有你袁绍,可知袁绍之后是何人?”
袁绍神情陡变,双眼阴沉如墨。
袁术叛乱之后,是袁绍带兵剿灭的。
田丰这句话,是赤裸裸的警告!
许攸冷哼一声,道:“田兄,妄言了。后将军对陛下忠心耿耿,为朝廷剿灭了叛逆袁术,当是大功!你胡言乱语,是构陷功臣,可知罪责轻重!?”
沮授,高干纷纷跟上呵斥,语气十分不善,隐约带着杀气。
田丰怡然不惧,只是立在远处,任由他们唇枪舌剑。
袁绍心里恨不得现在就杀了田丰,情知又不是时候,只得按耐滔天怒意,笑呵呵的道:“诸位错了,田军师的意思,是除我之外,还有几人忠于朝廷,能为朝廷剿贼?田军师,老夫所言,是否属实?”
田丰直面袁绍,掷地有声的道:“你袁家四世三公,当知‘忠义’二字,现在袁家只剩下你一人,我问你袁绍,‘忠义’二字,何写?”
“田丰匹夫!”
袁绍大怒,拍案而起,指着田丰怒吼道:“来人,将他拖出去给我烹了!”
沮授,许攸,高干等人也没想到,向来寡言少语的田丰,今夜居然这般强硬,说出的话字字如刀,扎进了袁绍的心肝脾肺肾!
沮授连忙劝阻,道:“将军,切莫动怒……”
“休得求情!”
袁绍怒不可遏,脸色狰狞,仿佛要择人而噬,喝道:“拖出去!”
当今有士兵冲进来,却不是缉拿田丰的,反而急色跪地道:“启禀将军,营外出现董军的迹象。”
袁绍脸色骤变,道:“多少人?”
上一次联军大败,虽然是袁绍秘密报信,可那伏兵还是出乎袁绍的意外,但凡袁绍走的慢一点,下场就可想而知。
跪在地上的士兵抬起头,道:“暂且不清楚,从瞭望塔上看,四周都有,藏于密林,影影绰绰,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