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背后的钟表。
他们在聊天室里面已经待了超过一个小时,通常他们会讨论最近会发生的事情,而怀特利议员刚好是最后一件事。
“今天就先到此为止吧。”阿尔伯特先主动开了口,“路易斯,你要忙的话可以去忙了。”
他这话说完之后,就看到路易斯点点头,转身离开,还没有离开房门就要掏手机。
阿尔伯特突然因为这个动作而感到心中起了一阵警惕不安的波动。下意识地,他不由自主地说出了一句,“路易斯,你还是不用太过亲近兰尼这个人了。”说这话时,他感觉内心的理性和感性仿佛是两个齿轮,疯狂地在脑海中转动,甚至可以感觉到正发出明显生硬的摩擦声,或者拉扯声。
理性在告诉他必须向路易斯发出清晰的警告——告诉他路易斯已经开始脱轨了,需要及时止损。可感性又在强烈要求他不要言语过于刺骨,不要因为不当的语气伤害两人之间的关系。
这种内心的挣扎在情感和理智的边界之间来回拉扯着。
因此,话语间转了转,阿尔伯特用了比较柔和的语气,甚至之后带着笑意,像是在聊家常似的,“本来以为这人帮助会很大,结果看麦考夫先生的意思并不是很喜欢别人跟兰尼有太多的联系,尤其是我们这边身份比较复杂的。”
阿尔伯特并没有让麦考夫接触到自己为犯罪卿的身份,不过他们这群老贵族,既在军队有身份,又是MI6的特工,与一个留学生交往过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对他身份并不是特别有利。
官话话是这么说的,但是实际上阿尔伯特明白,麦考夫对他们莫里亚蒂家的警惕,这种警惕也许并非空穴来风。
阿尔伯特并没有太细究,只是用着很没有办法的语气,轻松地说道:“被上级警告别用小心思了。”
路易斯感觉自己口舌很干,话语里面有点僵硬,甚至脑袋有一瞬空白,并不知道他应该怎么回应。他应该得很理所当然地答应就好了。
就在他准备答应的时候,阿尔伯特另一句话也响了起来。
“如果是为了感谢之前兰尼救过你的事情……”
路易斯突然意识到是啊,兰尼救过自己。
他还没有还过。
这得还吧?
路易斯好像有了更多开口的理由和冲动,阿尔伯特朝着他微微笑道:“我们这边有威廉在维持就好了。”
路易斯顿时没话说了,甚至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开口。与此同时,他能感觉到一股情绪的洪流从自己心口中喷涌而出,这种情绪甚至还没有被自己认清,路易斯就为突然起来的情绪化感到羞愧和心虚。
他既不想去看阿尔伯特的眼睛,又不敢去看威廉的眼睛。
生怕被别人知道自己这种不合时宜的情绪的心理动因的同时,他也感觉现在的自己很狼狈很丢脸。
本来他就没有立场去表达自己这些与莫里亚蒂家事业无关的情绪,甚至他现在怕阿尔伯特告诉威廉,自己曾经多么讨厌兰尼。
“…我知道。”
路易斯说完之后,匆匆忙忙地走了。
阿尔伯特看着路易斯在视线里面消失后,余光处发现威廉正盯着自己,似乎在探询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些没有边际的话的理由。
果不其然,威廉轻声说道:“没有规定谁该与兰尼联系,谁不该,说这话是为了什么?”这话里面听不出有什么情绪变化,也不知道他怎么想。
阿尔伯特也不介意,迎上威廉的视线说道:“路易斯对兰尼太认真了,容易干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也容易分散情绪和注意力。”
威廉对这句话有其他的想法,然而阿尔伯特说道:“兰尼还不知道路易斯有犯罪卿的身份。现在对他太用心。你知道他的性格,以后路易斯能够轻易地全身而退吗?”
阿尔伯特轻轻摇头,“威廉,你别赌。”
不得不说,威廉突然发现,如果让兰尼知道自己是犯罪卿,对于兰尼会对自己会有什么情绪和反应,自己也没有赌赢的把握。
阿尔伯特还没说完,他的声音继续在这个没有窗户的房间里传开,“路易斯最听你的话,你也可以跟他说一下,让他早点明白该断了。”
“…我知道了。”!
角浮起一丝难以言喻的笑意,可这微笑中并没有太多的温度。当他轻微眨动眼瞳的时候,可以看得落雪般的光芒,似乎能让人感觉到其中冰冷的寒意,也莫名给人一种冰雪融化时的温暖。这种模糊的感觉让人捉摸不透,给人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阿尔伯特忍不住观察得专注起来。
事实上,威廉本身其实有很多面具,但是每层外露的面具都能够讨人喜欢,是天生充满人格魅力的人。如果没有犯罪卿的身份,应该是在各行各业之中都可以大放异彩的人物。
相处那么久,阿尔伯特自然知道威廉对这样非常规手段的人哪怕能接受,也并不是特别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