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的往事,程月华眼底泛起感慨。
他忍不住找晏孤尘借了根烟,吞云吐雾许久,这才终于吞吞吐吐将这段秘辛吐露。
“因为你师娘啊,是位真真切切的戏中人。”
......
戏外,几人正聊陈年往事。戏内,则是迎来了重头戏。
同刘姬最后确认了一遍去地牢的路后,原晴之抬手把刘姬打晕,然后拖到水池旁,制造出对方并不知情的假象。
干完这一切,她计算着虞梦惊离开这层的时间,而后深吸一口气,就这么提着手里熊熊燃烧的火把和白灯笼,猛地冲了出去。
虞梦惊刚刚离去,带走了几个纸傀,但外面的纸傀数量仍旧相当可观。
只是原晴之的速度太快,她没有任何犹豫,一路创飞所有人。而且目标十分明确,朝着地牢的方向跑去,脚步急促不停。
“怎么回事?!”守在门口的戏童还没反应过来,只看到飞速离去的身影。
“那不是严梨小姐吗?”
它们被点化的灵智程度不高,不敢从跪地的状态起身,只面面相觑:“小姐不是中毒了吗,方才楼主才急匆匆去为小姐配药。”
唯有掌事纸傀愣了一下:“不好!”
它立刻意识到,或许严梨方才的中毒是伪装出来的,于是慌忙下令:“快拦住小姐!”
伴随着它的命令,纸傀们纷纷而动。
霎时间,通往楼下的道路里挤满了提着纸灯笼的戏童。
见状,原晴之也不惊慌。
她直接扬起手上的灯笼,于是一簇簇火焰便从灯笼内显现飞起,落到前边。
因为提前给纸灯笼灌注了过量的灯油,所以仿若天女散花般,灯笼每一次晃动都会有火团散落。再配合另一只手上的硬纸壳火把,一路只要有阻挡,便是毫不留情地拍打。一个火把,生生被用成了降妖伏魔的金箍棒,将那一截截苍白伸过来的手烧成焦炭。
充分吸取了《戏楼》原剧本的经验,原晴之专挑明亮的地方走,避开阴暗处。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需要比拼速度与时间的较量。
昏暗的楼宇内,少女提着手里熊熊燃烧的灯笼,散落的长发在身后铺开,华丽的裙摆像一只翩然的蝴蝶,用这样不要命的冲法,生生往下冲了好几楼。
奈何纸傀实在太多了。
仍旧有源源不断的纸傀从阴影中爬出来。从上往下看,阴影和光明的交界处涌动着一张张惨白的脸。
因为自己给自己下毒,一只手仍有些麻的原晴之咬咬牙。她干脆果断地扔掉手中灯油濒临耗尽的灯笼,踩过几只纸傀的背,另一只手解开身上华服的系带,抡开两圈后挂到对面灯盏下方,而后腰肢一扭,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从空中荡过去。
这极具冒险性的举动让此时戏外观众席上所有人全体起立,大气都不敢出。
好在这件昂贵的华服没有偷工减料,即使承受着原晴之一个人的重量,也没有要崩断的意思,而是稳稳地带着她一起晃过下方镂空的万丈深渊,来到了对面。
“这晴丫头,未免也太胆大了!”程月华手里的烟老久没凑到嘴边,等眼睁睁看着原晴之平安无事后再想吸一口,发现烟头已经灭了,忍不住笑骂。
“是啊,就算是天生戏骨,也不能这么乱来。”
刚刚那堪比杂技的一幕要不少人惊魂未定。
奈何戏内的惊险还未结束。
绕到最下方的大厅时,原晴之遭遇了最大的挑战。
——前方阻拦的纸傀太多,已经无路可走。
望着周围逐渐缩小的包围圈,原晴之不得不停下脚步。
但她依旧没有放弃,反倒反手从腰间抽出一把刀,抵在自己脖颈上。
只是稍稍用力,那尖锐的刀面便陷入柔软白皙的皮肤里,猩红的血顺着锃亮的刀面流下,落到白色的长裙上,触目惊心。
“我劝你们最好不要拦我。”原晴之冷下声音:“否则我要有个三长两短,或者是被火烧了,楼主会有什么反应,你们应当清楚。”
果不其然,清楚这位严梨小姐对楼主有多重要的掌事纸傀立马犹豫了。
有时候,有理智的东西远远比没理智的好对付。
原晴之见状也不拖延,她就这样举着抵在脖子间的匕首,颇有种狭自己以令诸侯的气势,径直从这群僵硬的纸傀中穿过,跑到地牢中去。
漆黑一片的地牢内,戴茜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一直处于出戏状态,从上帝视角时刻跟进原晴之的情况。等确定人快要到地牢后,这才再次入戏,准备同她接应。
“小梨,我在这!”
戴茜忍痛,扶着栏杆朝外伸出手去:“快,握住我的手!”
两人看不到这个场面在戏台上呈现的效果,自然也听不到台下观众的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