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却躺在床上又想睡了,总不能让裴一鸣一天到晚都陪着他,林笑却要把他赶走,裴一鸣摸摸他头。
“那我去视察一番,中午要好好吃饭,不能不吃。我顺便捉几条鱼回来,晚上做鱼汤给你喝。”裴一鸣自夸道,“特别鲜,肥美多汁,咬一口跟豆腐似的。我把刺都剔了,绝不会伤到你。”
林笑却呢喃道:“我又不是奶娃娃,哪用费那么多功夫。”
裴一鸣低下身蹭了蹭林笑却的脸蛋:“就是我的奶娃娃,我照顾你,把你照顾得胖乎乎暖乎乎。”
反正他这辈子不会有孩子,裴一鸣抱住了林笑却不想撒手:“真想跟怯玉伮就这样窝在被窝里,管他春夏秋冬日月轮转。”裴一鸣浅浅笑了下,眷念地亲亲他头发:“我不撒手。”
林笑却觉得冷,裴一鸣蹭过来的时候会温暖一些。他的手很糙,但脸没有那么糙,还是个少年仍在长身体,经历许多也没到风霜年纪。
裴一鸣紧挨着林笑却,说要是冬天就好了。冬天会很冷,到时候他跟个火炉子似的滚烫,怯玉伮一定舍不得推开他,他想走怯玉伮都不愿他走,就想他抱着,温暖着,暖乎乎睡懒觉。
“我们陷入冬眠,相依相偎。”大雪覆盖,他们看着世界白了头,仍窝在并不金贵的被窝里,抱着取暖说说闲话。
说哪只鸟儿L快冻僵了,哪头熊胆敢闯入他们的领地,哪只小狐狸偷食吃,哪朵梅花悄悄地盛放。
在动物与植物之间,他们的小屋永远温暖。火炉子噼啪响,鱼汤鲜美鱼肉入口即化,等怯玉伮吃饱喝足有了力气,他再牵着怯玉伮的手走出去。
他会配上刀带上箭,任何豺狼虎豹都只能远远地绕开。
怯玉伮踩在雪地上,冒腾的雪压实声音吱哑,他牵着他的手,哪怕有冰地打滑,怯玉伮也绝不会摔下。
他们走在漫天雪地中,看枯木瑞雪春风来。
怯玉伮走累了,他就背着他,怯玉伮指个方向,他会一直走下去,走到怯玉伮想睡了,他就带着怯玉伮回家。
小木屋的火未熄,添点柴火又燃起来。
冰天雪地安静得如世界都陷入沉眠,他的怯玉伮昏昏欲睡也要睡着了。
裴一鸣亲吻着他的头发,亲吻他的额角,低声道:“我走了,中午记得吃饭,记得吃药,不能忘了。”
林笑却迷糊地“嗯”了两声,裴一鸣忍不住亲了亲林笑却脸颊,林笑却太累了,这药喝了好想睡,一时之间懒得推他。
裴一鸣笑着掖好被子:“真走啦。”
林笑却点了下头,说好。
裴一鸣亲亲额角,亲了又亲,林笑却要推他了他才起身:“我走了,别贪凉,药要趁热喝,放冷了一股土腥气。苦就吃点果子,我洗干净放那。”
林笑却迷糊地继续“嗯”。
裴一鸣去洗了果子,摆好蜜饯,又对军账外的小兵吩咐了几句才离开。
等人真走了,余温还在脸颊额角
,林笑却抬起手抚了上来。
没有人不贪恋温暖。他抚着自己的脸颊?_[(,直到那余温彻底散去。
林笑却蜷到更深的被窝里。
他困了,他要睡觉,浮生若梦,一枕贪欢。
午时。
林笑却饥饿醒来。却看见一个人背对着他脱盔甲。
陌生的身形。是谁闯入了大将军的军帐。
林笑却正想喊人,那人转过了身来。
林笑却望见那英武的面容,眼眶不由得湿了。
时隔三年的重逢——魏壑变得更高大了,身上带着说不出的贵气,血火的浓烈隐隐。
魏壑解下锋利的配剑,脱下冰冷的盔甲,这才走到林笑却身边来。
他坐在床榻上,抬手想抚上林笑却面颊,又把手放下了。
“听说你病了。”魏壑低声道,“我……”
魏壑道:“怯玉,我回来了。”
魏壑忍不住抚上林笑却面颊,林笑却眼中的泪落了下来。
泪滴在魏壑虎口,魏壑蓦然将他抱在了怀中。怯玉瘦了,以前也瘦,但不像如今这般,周身萦绕着哀。
是他来迟了。
“怯玉……”我好想你。
我走过好多地方,看见好多的人,可没有一个人如你,连半分相似也无。
怯玉,我好想你。
千里万里路迢迢,终与君重逢。
林笑却含泪道:“魏壑,能再见到你真好。”你还活着,真好。
物是人非,本以为此生难以再见,未想到……那些在晏宅的日子里,无聊的时候他总是跑到魏壑那里去,央着魏壑讲故事。
魏壑走南闯北,知道许多许多,温一壶酒,煮一壶茶,魏壑喝酒他饮茶,他总是喝着喝着就要偷喝魏壑的酒。
林笑却喝一点就醉,魏壑不让他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