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睛,突然道:“朕记得,刑部的祝侍郎办案很是不错,让他来见朕。”
他确实需要重新养些爪牙。
——
另一边,兰山君正在东宫将邬庆川的话告诉太孙妃,她轻声道:“我和郁清梧都不懂他说这句话的意思。但是说出来,我们便难免惶恐,不知道他是不是藏着祸心。”
太孙妃目光闪了闪,“镇国公府……”
她看向兰山君,“你回来这两三年,可曾听说过什么?”
兰山君摇摇头,“不曾。”
就是上辈子,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好之处。镇国公父子也是寿终正寝。
难道他们彼时的死也有问题?
兰山君愁眉不展,“一旦陷入洪流里,这些阴谋诡计,是一刻也停不下来。”
太孙妃便笑着道:“阿虎之前也是如此说的,因着心中的事情太多,便一直吃不下饭。”
如今倒是吃得多了。
连着她的一份吃下去。
太孙妃眼神一暗,而后道:“山君,此事等阿虎回来,我说与他听。”
兰山君点点头,起身告辞。
等出了宫,便见郁清梧站在太阳底下等她。她连忙过去,“你怎么也不撑把伞?”
郁清梧:“我就是太白了点。”
他看着她道:“听闻……女子不喜欢太白的。”
兰山君看他一眼,直直朝马车里走去,临要上马的时候才问,“是谁跟你说的?”
郁清梧忐忑:“龚琩。”
兰山君:“那是因为他本来就不白。”
郁清梧笑出声。
等回去的时候,又请钱妈妈给他敷膏,“山君确实喜欢白的。”
钱妈妈得意:“我说的能有错?”
她一边去拿膏一边对郁清梧语重心长的道:“这般就对了,虽然外头纷纷扰扰,路也走得艰难,但只要你好好的对待今日,今时,欢快一些,便即使不长寿,也是值得的。”
郁清梧一愣,“我往常难道不欢喜?”
钱妈妈诧异,“哎哟,小苦瓜!你前几日都哭成那般模样,又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就是前日回来,也是愁眉不展的——”
“你那叫欢喜?”
她传授经验,“别总是在山君面前发愁,谁愿意整日看见苦瓜脸啊?”
郁清梧敷着膏去书房里面跟兰山君推衍镇国公府的事情。
继而朝着露出一个笑脸。
兰山君:“……”
她迟疑一瞬,也朝着他笑了笑。
郁清梧就觉得自己这般挺傻的。但山君能笑一笑,他也算是值得了。
他不敢得寸进尺,拿出当年的邸报,指着一处道:“元狩二十九年春,蜀州的陵城,上庸,青城,雒城,天水五城一起叛变,大约共有三万兵力。”
郁清梧:“同年,朝堂上开始商议去平叛的将军。”
他看向兰山君,“当时,呼声最高的是镇南将军段伯颜。”
兰山君忍不住举着灯低头去看文书上的字,却没有看见段伯颜三个字。
她轻声道:“只有胜利的人,才能被写在这张纸上吧?”
郁清梧点头,“是。虽然段将军的呼声最高,但是陛下不允许。”
兰山君没有仔细去探究过那段时光。
她只知道一个大概。
手上的灯影映在纸上,遮住了镇国公三个字。
她道:“我知道,当时先太子跟老和尚一块整顿吏治,已经引起陛下的不满,所以没有让他带兵。”
这是打听打听就知晓的事情。
郁清梧也是这般听邬庆川说的。
他道:“我小时候,邬庆川就跟我说过这段往事。他说,当时的镇国公,也就是你的祖父兰槐荫将军,虽然没有段将军名声大,却也打过不少的仗,是陛下颇为信任之人。”
“你的大伯父和二伯父也经历过一次小战乱,那次跟着镇国公去,本是万无一失的。”
谁知道会如此惨烈。
他拿出堪舆图来,指着一处道:“十万兵马,自然不会从洛阳带去,而是从三个地方征调的。”
“蜀州边上的贵州,南州,安州,三州各给两万兵马,镇国公亲自带过去的兵队只有四万。”
其实蜀州三万兵,仅仅这四万也就够了。但是蜀州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叛,引得其他州府蠢蠢欲动,于是,皇帝决定派兵剿杀蜀州叛军,一个不留。
兰山君举着灯,继续朝着文书看去,只见上面写:“元狩二十九年冬,镇国公兰槐荫上庸战败,死军三万。”
在这般多的人命前,镇国公二子的死,不曾被记下。
兰山君头皮发麻,继续举灯看去,“元狩三十年,镇国公三子兰丰勤带一万兵马援战,于元狩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