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过。”
兰山君起身,也回了一礼,眸光温和起来,“不用谢的。”
因太孙妃活着,她的命才显得踏实。
她这两年一直郁结于心的气又出去了一些。
两人相对而坐。不再说太孙妃,而是默契的说起了段伯颜。
皇太孙问,“你是什么时候知晓……他的身份?”
兰山君:“我在郁清梧那里看见了他的字。”
皇太孙:“原来如此。”
他安慰道:“你不用怕,我会护着你。”
兰山君却没有立即开口说话,等开口时,只说了五个字。
她说,“我要杀齐王。”
皇太孙微微一愣,“你说什么?”
兰山君一字一句认真道:“我要杀齐王。”
皇太孙不知为何,汗毛竖起,一股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热流涌入了心田,让他周身的防备在此时卸掉,他几乎是追着问道:“是要为舅祖父报仇吗?”
兰山君点头,“是。”
皇太孙说不出话了。
他甚至是羞愧起来。
他喃喃道:“舅祖父教好了你……”
他却已经入了风云诡谲之中,再难脱身。
卯时,日出时分。
兰山君看看天色,起身告辞。但在离开之前,她轻声道:“方才在外头,郁清梧跟我说,寅时为虎。”
皇太孙抬头看她。
“小时候,我一直不懂,我为什么会是这个名字。如今,我总算是懂了。”
皇太孙慢慢睁大了眼眸。
兰山君眉间眼里,尽然动容:“我当时就在想,殿下的小名,应该是他在当年的那一线天光。”
她笑起来,心却有些酸涩,说出来的话便带着一丝哽咽,“而我……便是他在后来的那一线天光。”
皇太孙羞愧得低下了头。
兰山君坚定的道:“他也曾教过殿下一句话吧。”
“六爻卦起,知而不避。”
她躬身一拜,“我与殿下,同出一源。伏吟反吟,命已既定。我若不争,必死无疑。”
她转身离开,皇太孙怔怔坐着,半晌才回神,喃喃道:“伏吟反吟,命已既定……六爻卦起,知而不避。”
确实是舅祖父说过的。
他扶着墙站起来,看向窗外的大雪。
“舅祖父,山君的名字给她,确实是对的。阿虎……不配。”
……
辰时,兰山君跟郁清梧出宫。
一晚上没睡,她已然是精疲力尽,本以为自己心中激动是睡不着的,但等到醒来的时候,竟在家里了。
外头的太阳晒了进来,雪也停了,她听见了钱妈妈带着春夏秋冬在外头扫雪的声音。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带来的习性,这辈子耳朵永远是她最灵敏的地方。
风簌簌而过,树叶沙沙落下。
以及……
她偏了偏脑袋,看向床沿边上的郁清梧。
他呼吸并不均匀,似乎是被噩梦困住,半个身子趴在床榻之下,只有脑袋是靠在她的脑袋边。
看起来,他一直在守着她。
兰山君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他握在手里。
她一愣,心中起了异样,却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轻轻的挣脱他的手,谁知道这般小的动作,他也被弄醒了。
他惶恐的抬起头,就见她静静的在看着他,看着他的手。
郁清梧眼睛慢慢的瞪大,而后低声道:“你——你握着我的不准走——”
兰山君起疑的心又成了窘迫,“是吗?真是对不住你了。”
郁清梧低头,“无事的。你在梦里,一直叫师父……是梦见段将军了吗?”
兰山君嗯了一声,“他不怎么入梦,今日倒是梦见了。”
梦见老和尚说,她做的猪肉包子实在是好吃。
但小小的她一边在厨房蒸包子一边气得大叫出声,“那你怎么不长肉!吃了这么多包子,你一块肉都不长!”
大夫说了,如果一直瘦下去,是救不回来的。
兰山君轻声道:“这是今年,我唯一一次梦见他。”
郁清梧便道:“我曾经听人说,之所以会梦见故人,是因为缘分未尽。因有缘分,又见不到面,所以才会梦见。”
“于是梦一面,就少一面,缘分也少一分。你梦不见段将军,正是因为你们的缘分未尽,他不愿意结束这段缘分。”
兰山君还是第一次听见这般的说法。她忍不住问,“真的?”
郁清梧:“真的。”
兰山君笑起来,“那我就放心了。”
她低声道:“那就……少梦几次吧。”
钱妈妈听见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