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不管!”
皇帝气得拿刀狠狠拍在他的背上,“那也不能你来说,你来问!你是朕的人,只要听朕的话就好!”
段伯颜抱着他的腿哭:“可是陛下,若是连臣都不能来您面前说,臣不知道,还有谁敢跟您说。”
皇帝气得心口痛,他说,“伯颜啊,你别总哭着逼朕。”
皇帝很喜欢段伯颜。这个人对他忠心耿耿,是他最能够托付后背的人。
可这样的人也会变。
皇帝还是换了户部尚书,大理寺卿,兵部尚书,刑部尚书。但是他对段伯颜已经越来越恨了。
他经常会想,伯颜要是一直听话那该多好,这时候他们还可以君臣相知,后世也会说他们是一段佳话。
皇帝觉得,段伯颜就是出去打了几次仗,把心打野了。有了这般的教训,他便把皇太孙关在了东宫读书。
皇太孙果然很听话。连选中的郁清梧也很听话。
皇帝很满意,道:“他明年开春不是要成婚了么?到时候朕也赐些礼去。”
皇太孙就笑,“那他当天晚上怕是欢喜得不敢洞房,唯恐自己在做梦。”
皇帝哈哈大笑,而后瞧着天一看,“今年的雪倒是早啊。”
十一月初竟然就开始下雪了。
太孙伸出手接住一缕,点点头,“确实是下雪了。”
他背着手看天:“去年这个时候,也下了一场大雪吧?”
——
外头下了大雪。郁清梧得以歇息一会。他抱怨道:“日日这般,我的脸都要笑僵了。”
太仆寺卿苏老大人便定定的看了他一会,笑着道:“你刚来时,我特别担心,你是段伯颜那种人。”
郁清梧一愣:“您觉得段伯颜……是什么样人?”
苏老大人在太仆寺待了一辈子,郁清梧不是第一个来这里想做点什么的。
但他们都想大刀动,只有郁清梧愿意微不足道的去改。
苏老大人就道:“段伯颜啊……他是一个天真的人。”
他以为自己跟皇帝自小相识,情同手足。他以为自己可以改变朝廷的弊端。
他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对抗满朝的贪官污吏。
苏老大人拍拍郁清梧的模样,“你就这样,很好。”
郁清梧却温和的道:“但若不是他的天真,让陛下最终换下了户部,大理寺,刑部,兵部等大部分官员,换了拎得清的人上去,恐十几年前的蜀州一战,便不是当年的模样了。”
“在那样兵败的情况下,还能坚持到蜀州投降,难道不是他天真的结果么?”
他笑着道:“我知道,我永远也做不成他那样。但老大人放心,我永远也不会成为他那样的人。”
“我有自己的路要走的,不然家里人恐担心。”
苏老大人感慨连连,而后看着他良久不语,最后拍拍他的肩膀,“我帮过那么多人,最后不知道能不能帮你。”
他这一辈子看着像段伯颜那般的人一个个前赴后继的去死,看得多了,自己也多了几分触动。
他站在窗边看雪,突然道:“我这一生……算不得清清白白。”
郁清梧心头一跳,“老大人,您是碰见什么事情了吗?”
苏老大人摇摇头,“只是感慨罢了。”
他道:“今年的雪,跟去年一般,下得太早了。这对马场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郁清梧也皱眉,“怕是又要死一批了。”
苏老大人:“是啊……又要死一批了。”
他看着郁清梧,眸眼温柔的道:“郁大人,咱们怕是要忙起来了。”
郁清梧点头。
确实要忙了。
他几乎是忙得脚不沾地,但回到寿府的时候,钱妈妈总是给他煮了热腾腾的小锅子菜等着。
今日回去,也是一般的。只是他一边吃,钱妈妈一边哭,道:“郁少爷,老夫人怕是不行了。”
郁清梧手里的碗就摔在了地上。
他站起来就道:“请大夫了吗?”
钱妈妈摇头,“老夫人这回不让请了。”
郁清梧走到屋子里,正听见兰山君和寿老夫人在小声的说话。
寿老夫人叮嘱道:“我本是要熬过这个冬日的。我想熬到明年三月去,好看着你们成亲。”
兰山君哭道:“您能熬过去的。”
寿老夫人温和笑笑,“肯定是熬不过去啦,我昨晚上,又梦见了故人,他说来接我去投胎。”
她道:“你知道——你师父有多性子急吧?”
兰山君抬头,泪流满面,“您,您知道?”
寿老夫人就轻笑着道:“太多巧合了……我没事的时候就想,想着想着,瞧着你和清梧两个人越来越好,说伯颜的日子越来越多,我就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