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快回去,柴爷爷做梦都在念叨她的名字,说不定还能见最后一面。
温小云没有心情做事了,急急忙忙地回了玉桃县。
这些年,柴爷爷一直不愿来云州府,觉得不习惯,而且离了熟悉的土地跟人,对老人也是种折磨。
温元青二话不说,陪着她一起回去,亲自赶车。
好在一路紧赶慢赶,终于是见到了柴爷爷最后一面。
方音也是一脸不忍,“前天开始,就喂不进水米了,昨儿连药都灌不进去,只要睡着,就一直叫着你的名字,醒了就问你回来没,大夫说,该早些准备丧仪……”
温小云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老人,一动不动,若不是被子微微起伏,都以为他故去了。
她忍不住哭了起来,“柴爷爷,爷爷,您怎么了?”
柴爷爷似是被她吵醒了,抖着手找她,又很努力地睁开眼睛,浑浊的眼睛根本看不清人。
“小云,小云,是小云吗?”
温小云紧紧握住他的手,“是,是小云回来了,您孙女回来了。”
柴爷爷如枯树般的手,哆哆嗦嗦地在温小云的头上摸索着,哑着声道:“好,我的好孙女,回来了,爷爷想你了……”
“我也想您了,爷爷,您快些喝药,等您病好了,我们一起去云州府好不好?”
“云州府?”柴爷爷的眼睛里放出了一些光彩,“是,我孙女就在云州府,可有出息了,还要接我去玩儿呢……”
温小云眼泪实在忍不住,扑簌簌地落下了。
柴爷爷忽然坐了起来,他朝着前方伸手,“老婆子,嘿,老伙计也在呢?我知道了,你们都在等我,我来了,我来了……”
温小云蹲在一边,泣不成声。
方音不忍地看着,她知道温小云跟柴叔感情深厚,都不知道怎么安慰。
温元青进去揽住温小云的肩,几乎是半推半抱地,将温小云给带出了屋子。
“让人给柴爷爷擦洗吧,还要换上寿衣,到时候还要准备丧仪,柴爷爷没有亲人,只有你这么个孙女,你得撑住。”
丧仪办的很大,温小云几乎是比照着亲爹的丧仪来办,甚至披麻戴孝,为柴爷爷守灵。
想必柴爷爷一点也不会介意她是女孩子。
因着同村,丧仪还要回苦栗村置办,要把柴爷爷的棺材埋到苦栗村的山里,温元青也被迫跟家里人见了面。
温大年跟秀梅婶子看到他,眼泪都出来了,秀梅婶子都想打他,但终究下不去手。
“你这孩子,哪怕是榜上无名,你也要回家过年啊?你知道一家人有多担心你吗?”
温元青无奈地叹气,“爹,不是因为这个,是我要赚钱啊,不然怎么在云州府吃喝?怎么准备将来的春闱?”
秀梅婶子抹泪,闻言一顿,“你,你不是在小云那儿吗?况且家里也给你捎了银钱……”
“哪儿够呢?”温元青笑道:“读书是个很费钱的事儿,光是笔墨纸砚,小云就帮了我许多,若是再花她的钱,我心里不安啊……”
温大年听他这番话后,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是家里拖累你了。”
温元青摇头:“是儿子无用,不能光耀门楣。”
秀梅婶子在一边忽然开口,“凭你的本事,将来肯定能考上,不过你都二十了,这次正好回来,不如成亲算了。”
温大年也点头,“是啊,你娘寻了个姑娘,模样是十里八乡的好,她爷爷听说也是举人老爷呢,家里良田百亩,还有下人伺候,嫁妆光是银子就有数百两……”
温元青:“……”
果然还是来了,他最怕这个。
好在温小云处理好丧仪后,就准备出发做事儿了,对着温大年夫妇,当然是帮他说话。
“叔,婶子,他才二十呢,万一将来考取功名,殿试有名,举人爷爷算什么,状元爹都有可能呢,你们目光可千万别短浅了,吃亏……”
温元青在一边听得直笑,心内则是无奈,一个个全都是大忽悠。
上路后,温小云笑道:“怎么?你真不想娶妻啊?这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先成家后立业也是可以的嘛。”
温元青摇摇头:“我已经决定不走仕途,何必给他们希望,耽误别的女子。”
温小云可惜地摇头:“若你金榜题名,想必现在早已洞房花烛,娇妻美妾……”
“那我娶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