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户籍册作假?”他看着那本做旧的户籍册,没有质疑霍景珩的记忆出现了偏差,而是推测道:“或许是后来那户籍官硬生生改了错字?”霍景珩抬眼睨向他:“看年份。”
承书会意,立刻翻倒首页,依年份往前推,这户籍册是二十年前的!
承书凛然:“属下这就去查!”
霍景珩漠然道:“以户籍官为中轴,细查他所有的关系网。”
承书领命,就要退下,突然又被霍景珩喊住,他转折而回:“请世子示下。”
霍景珩凝神,矮桌上的灯火跃进他的眸底,不辨情绪:“你去通知昭文大学士,明日让陈知也来见我。承书乍然听到这两个名词还有些奇怪,陈知也又是谁?之前也没听过这号人物,莫不是新起之秀?但观霍景珩神色,似乎并不太喜欢这位新秀。他自小察言观色,知霍景珩的模样显然是不愿都说的,也就没多问,退下了。
承书走后,霍景珩在矮榻上坐了许久。
翌日,霍景珩下朝后,往广阳宫而去,行至广阳宫外时,陈知也已经在门外等候,见他徐步而来,陈知也紧走几步迎了上去。“参见世子殿下。”
"嗯。"
霍景珩轻应一声,继续往广阳宫走去,陈知也不明就里,只能揣着忐忑的心情跟上
正殿办公之处的文官见霍景珩到来,皆是离坐上前行礼,然后眼见着霍景珩走进了内殿,陈知也来不及和各位大人见礼,匆匆作揖跟上了。留下的官员们面面相觑,有两位亦是从学宫提拔上来了,小声议论:“那人就是突然冒头的陈知也?”“好像是,近日学宫都在揣测他
后到底是何人,难道是....."
“世子殿下!”
二人惊怔不已,又羡又妒。
进了内殿的一处书房,宫婢和内侍齐齐行礼,霍景珩淡然道:“都下去。”
宫婢内侍鱼贯退出,关上了门。
书房内只剩下霍景珩和陈知也。
霍景珩坐在窗边的圈椅上,光照从他身后的窗户照进来,看不清他的脸,陈知也站在他跟前,正对着光,照得他的神色恭谨严肃,等着霍景珩开口。书房里四角都放置了冰鉴,冰凉的舒爽从四处聚集而来,可陈知也的心因忐
也因大概猜到霍景珩今次昭他过来所为何事而生了一股燥意,却又不敢表露出不耐之色。
在他的烦躁达到顶点之前,霍景珩终于缓声开口了。
“听闻陈家在当地也是颇有名望的贵族。”
陈知也心头一跳,颔首恭敬:“让世子见笑了。”
“听闻当初为你得以进入学宫,令尊可谓用尽了人力,
舍弃了尊严,不惜亲自为太守耕种良田,令堂更是亲自登门为太守夫人治疗颈患?”
霍景珩语声平静,却狠狠扎进了陈知也的心。
陈家的确是贵族,可那样的贵族在京都贵族面前就是提鞋也不配,说是耕种良田,就是被为太守当牛做马,说是治疗颈患,就是为太守夫人捏肩捶腿。只因太守在学言有关系铁硬的亲眷,又因他自身的确才能出众,这才进了学言,但这些事,霍景珩竟然知晓。他,调查过他。
为的什么?他一个初来乍到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或安世子竟如此上心,是因为她吗?
他情绪波动后,平复下来,垂首道:“世子所言尽然。”
霍景珩起身走到了书案旁,手指一下一下扣着底下的奏本:“你进文轩阁帮大学士修缮文禄一事,可有传书回府?”陈知也先前还有所疑惑,为何他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学子能得昭文大学士赏识,今日却明白了。
“有,高堂很是欢喜。”
霍景珩嘴角扯了一点笑意,从手指下拿起那份奏本,递到陈知也跟前,陈知也连忙双手接过。
“我已上书,提拔你监修国史。”
陈知也狠狠一怔,蓦地抬起头,惊魂未定地看着霍景珩。
“自身前程,家族命脉,还是....霍景珩停住了话头,清冽的目光凝视着他,让他心头一颤,“你自己的心意,如何抉择,我想你是个聪明人。”陈知也脸色煞白。
霍景珩抬眼冷睨:“别让高堂失望。
陈知也的心直线坠落般地往下沉。
霍景珩言尽于此,再也没有看他,从他身侧而过,行至门口时,又停下脚步,不疾不徐道:“听闻你在家乡还有一位门当户对的未婚妻,我已命人将她接来,和你团聚。陈知也骤然转身,霍景珩已经行至了门外,他忽然觉得双腿发软,撑住一旁的书案,紧紧捏着那份奏本,这看似关心升职,实则警告的对话,让他后怕的全身发软。陈知也拖着脚步走出广阳宫,毒日头低下站着,晒得晕眼头昏,他疾步走到一旁的树荫下,靠着树干喘气,心中惊疑不定又后怕不已。站了一会,前头走来两个妙龄宫婢,不知说些什么,笑得露出洁白的贝齿,讨人喜欢,陈知也怦地心头一动,脑海里全是漾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