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箱笼则被几个小厮抬着提前送去了院中。
林旺家的亦是家生子,当年更是老太太身边的二等丫鬟,这些年一家子都留在京城老宅为林家看宅子,她男人叫林旺,林福没来的时候,便是老宅的大管家,这些日子林福来了,他便在外面跑腿。
林福这些日子动作有点大,也没想过瞒着林旺夫妻俩。
夫妻俩听说林家堂老爷家的姑娘被选中做了秀女,来年就要入京选秀,说不得要入宫做娘娘,这心里就一片火热。
京城什么都不多,就皇亲国戚最多,那些人别提多威风了。
林家虽算不得什么高门大户,可好歹当了好些年勋贵,自然有一些老亲,可自从老爷连续守孝,失了官位,后来又去了扬州做巡盐御史,这些老亲待他们就不甚亲热了,甚至有些势力的,直接断了来往,叫林旺两口子这些年在京城尝尽了辛酸冷暖。
如今堂老爷家的姑娘成了秀女,日后再成了娘娘,那他们林家不也成了皇亲国戚了么?
一笔写不出两个林字。
这林家的娘娘若是受宠,日后再给陛下添个一儿半女,等到老爷同夫人再生个小少爷,那岂不就成了……国舅爷?
夫妻俩这些天白日里一本正经,晚上总要捂着被子笑一场。
一路往深处走,很快到了一处幽静的院落,竟然是个两层小楼,还有个不小的院子,院子的一角有个凉亭,围着凉亭则种了不少花,因为是冬日,花叶都落了,显得有些荒凉,但若是在春天,这个院子应该很好看。
“老爷早先来了书信,说姑娘身子娇弱,冬日里怕冷,便开了这处带暖阁的院落,暖阁里火墙与炕都早早的烧了,这会儿尽暖和着呢。”林旺家的语带讨好,引着阿沅往暖阁里走:“今早儿太太的娘家,也就是荣国府来了帖子,想请姑娘过府一聚,贾老太君好些年未曾见到太太,想必思女心切,只是……”
林旺家的脚步一顿,声音降低,好似在说悄悄话:“老爷也吩咐了,姑娘是秀女,还是尽量留在家中,莫要随意走动的好。”
阿沅闻弦音知雅意,显然,林如海不希望阿沅和荣国府走太近。
“既如此,嬷嬷便帮我跟荣国府的老太君告个不是,寒冬腊月走水路,身子难免吃不消,明儿个叫我哥哥往荣国府走一趟,我便不去了,省的过了病气,另外……还请嬷嬷帮着请个大夫。”
林旺家的见堂姑娘这么上道,顿时笑了,连声应道:“欸,姑娘早些休息,老奴现在就去寻大夫去。”
“麻烦嬷嬷了。”巧秀往前一步,扶住林旺家的胳膊,一边往她手里塞了个大荷包,一边送她出了院门。
林旺家的得了赏,出了院子好远才掏出荷包打开看了一眼,一对儿素面银镯子,不算很粗,却也足够分量,这堂姑娘出手可不抠唆,是个大方的主儿。
得了赏,事儿就得好好办。
不到半个时辰大夫就来了,把了脉,掉了一串书袋子,最终下了个结论。
——阿沅得了风寒。
得好好将养,最好别出门受寒,否则容易落下病根儿。
于是次日只林瀚一个人待着拜帖和礼物去了荣国府。
如今的荣国府还不似书里那般日薄西山,如今贾代善才刚死没多久,一家子还在孝期,所以家中不见披红挂绿,就连贾赦的书房里都少见金玉,多见古董摆件。
孝期虽还没结束,但贾赦已经袭爵,如今是一等将军,但因着孝期还没结束,没能搬进荣禧堂,而是在外书房见的林瀚,他本就是个混不吝的,擅长的又是古董金石方面,对林瀚这种小书呆子很没什么兴趣,倒是贾政,对林瀚很感兴趣,他的大儿子贾珠如今已经启蒙读书。
贾政望子成龙,对贾珠尤为严厉,在得知林瀚十一岁过的童生试,如今也才十七,已经是秀才公后,心底对贾珠的进度就愈发的不满意,拉着林瀚就品鉴起了贾珠的文章。
一个刚蒙学的小娃娃,手腕无力,写的字自然不好,林瀚觉得正常,但贾政已经脸色黑沉,显然很不满意。
林瀚心内惶惶,只觉得这荣国府两位老爷当真是性格各有不同。
最后还是贾老太君解救了他。
她年岁大了,又是丈夫新丧的寡妇,接见个子侄也没什么大碍。
这一次终于聊到了选秀的事,林瀚莫名松了口气。
一家子竟然只有这老太君是个靠谱的。
贾母对阿沅受了风寒这件事没有怀疑,因为贾敏之前两次回姑苏守孝,来回坐的都是船,下了船后总要大病一场,更别说,这位林姑娘还是这天气坐的船。
她只满是担忧地问道:“这街上的大夫可得用?不行拿了帖子去请个太医去瞧瞧。”
不等林瀚拒绝,她便吩咐鸳鸯喊来了赖大家的:“去,拿着名帖请了太医去给林姑娘瞧病去,没两个月就要入宫去了,可莫要误了大事。”
赖大家的立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