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厄与黎危两位已经衣冠齐楚地走出来,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黎危经过的时候,彬彬有礼地道歉:“抱歉,耽误你们了。”
“没、没关系……”
几人面面相觑,看着黎危与游厄一前一后回屋的背影:“没想到厄队在这方面还挺暴力……”
“救命!”内恩一拍大腿,“刚应该拍个照卖给黑市的!厄队的一手八卦啊!”
他们还不知道,因为之前酒吧的那一出,下面居民对黎危和游厄的事情已经讨论得热火朝天了。
“厄队那么记仇,你拍了真敢卖啊?”
“你这么怕,干过什么坏事被厄队报复过了?”
“当然是……”这人一愣,硬是没从记忆里抽出相关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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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赌场混迹一圈,身上多少沾了些烟酒味,于是黎危又去洗了个澡,这次游厄倒是没进来捣乱。
黎危关掉淋浴,走到镜子前,抹掉镜面上的水雾。他再次触碰胸口正中间的位置,依然平滑无痕。
不过很快,他的目光就被别的地方吸引去注意。
只见被游厄按过的下颌处已然多了两指淤青,锁骨的咬痕渗出了血,脖子与喉结同样青青紫紫,惨不忍睹。
确实是个小畜生。
黎危找了套游厄的宽松衣服换上,和平日的一丝不苟完全不一样,大片胸膛都露在空气中。
等游厄也洗完,顶着湿漉的头发出来时,就看见黎危正坐在巴掌大的窗口旁、怡然自得地看书,仿佛并没有陷入什么困境,已然接受现实。
窗外沙尘暴依旧迅猛,废纸、树枝、沙尘疯狂拍打着玻璃。
“这些记录从哪找来的?”
人类拥有永生的基因,所以对文明的记录不算用心,毕竟他们可以铭刻在自己心里,随着不死不灭的光阴一起流向永恒。
直到上个世纪,人类不是因为光污染罹患老死病、就是在不断的抵抗中陷入混乱,日复一日的死伤导致人类数量锐减,这时才终于慌了起来。
如果人类真的要步入灭亡,总要有什么东西能证明人类存在过。
于是民间涌出了大量诗人、写手,他们爱上了文字,开始不遗余力地抒发、批判,或煽动什么,意图在即将到来的世界废墟里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那时候,没人觉得战争能赢。
那是强大的、不可预测的祂们啊。
渺小如人类怎能抗衡?
……
游厄没回答,黎危也不介意,他正在看的是一本杂志八卦记录,真假难分。
修长的手指翻到下一页,黎危看了会儿,曲起指关节贴着下巴,轻轻滑动:“13年4月11日,议员厄与同为议员的最高指挥官黎危在三角大楼相遇,气氛剑拔弩张,黎指挥说:‘厄特这张脸独独毁于这双眼睛,不如挖出来,换个颜色’。”
黎危丝毫不觉愧疚:“我真说过?”
游厄远远地注视着黎危,依然没出声。
“看来是说过。”黎危继续翻阅,“……15年5月1日,例行带队巡逻的黎指挥在城门口与任务归来的厄相遇,厄开门见山地嘲讽:‘想爬上黎指挥的床的人可真是多啊。’”
“我回答……”黎危看着杂志上的文字笑了声,“——厄特身在野外都这么关心我的床笫关系有没有变化,莫不是也想做我的入幕之宾?”
黎危复述了一遍当年的玩弄语气,如出一辙。入幕之宾这么正经的词汇,偏偏被他说的暧昧无比。
游厄转身回了卧室。
黎危偏眸看了眼,脸上笑意不减。只见他的袖口里赫然多了张磁卡,它拥有整座灯塔的权限。
什么时候睡去的已然忘了。
黎危确实困得紧,特别是来到这里之后。
梦里……又不似梦里,好像就在耳边,有道阴冷湿黏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回响:“所有人都忘记了你,弃你如敝履,都不再敬你、爱你……我亲爱的指挥官,你只能依靠我了。”
最后的尾调带着一股难言的、阴郁的满足感。
随着声音一起袭来的是浓浓的束缚感,仿佛有什么柔韧的、粗长的东西正缠绕着他的身体,越收越紧,他有所感受,却睁不开眼睛。
……
再次醒来,屋里一片寂静。
黎危走到房门口,透过门缝看着床上的人。游厄侧躺在床上,似乎还在熟睡。
他看了会儿,没发出一点声音,离开了游厄的屋子。
门口,昨天的内恩恰巧经过,看见黎危时讪讪地打了声招呼:“您好。”
黎危颔首。
内恩怔愣了下,完全没有被轻视的感觉,反而很适应黎危的态度。
他不自觉地用上了尊称:“厄队有给您电梯权限卡吗?”
“没有,介意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