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林家老宅, 林正扬取出一颗丹药,让贺沉服下。
林煜将他送回客房,看着他闭上眼睛后才下楼。
林正扬坐在沙发上喝茶, 闻声抬头:“放心吧,小贺年纪轻轻, 又身强体壮,不会有什么问题。”
林煜站在最后一阶楼梯上:“您今天, 是在拿他当诱饵吗?”
林正扬脸色一变:“什么诱饵?”
“其实把那东西骗出来, 只需要我在就够了。”林煜冷静地分析道, “您要了我;头发, 然后让他代替我引出那东西,对吗?”
林正扬沉默几秒后,叹了一口气:“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 我不敢拿你冒险。”
“可那东西本就是冲着我来;!”林煜紧紧抓住栏杆扶手,“贺沉被我卷入已经很无辜了, 如果他今天出了什么事,您要我如何自处?”
“他现在不是没事吗?”林正扬不禁提高了声音, “阿煜,你现在是为了一个外人在跟我生气?”
“他不是——”林煜下意识否认, 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
林正扬“嘭”地一声放下茶盏:“我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谁?”
林煜深呼吸一口气, 低声道歉:“对不起父亲, 我不该朝您大吼大叫。”
见他知错就改,林正扬也放缓语气:“好在那孽畜已魂飞魄散,你跟小贺都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是。”林煜应声, 心中却总有一种说不出;疑虑。
那东西潜伏在他梦中十几年, 父亲用尽了所有办法也无法驱除它, 如今凝出实体,真;如此轻易就被彻底消灭了吗?
晚餐林煜只心不在焉地吃了几口,就离开餐桌上楼去了。
推开房门,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床前,垂眸凝视仍然陷入沉睡;人。
从他们认识以来,贺沉一直都是温柔又可靠;形象,好像永远不会惊慌失措,好像也永远不会生病。
但此刻,躺在床上;男人面色苍白,英挺;眉微微皱起,睡梦中似乎也并不舒服。
林煜坐在床边,情不自禁伸出手,想抚平他;眉头。
指尖堪堪触碰眉心,一只微凉;大手握住了纤细;手腕。
贺沉睁开双眼:“趁我睡着,想做什么?”
“没……”林煜耳根一热,试图抽回自己;手,“我没想做什么……”
“那这是什么?”贺沉抓着他;手往下,落在唇畔,“证据确凿,还想抵赖?”
说话时薄唇开阖,像是在亲吻嫩生生;指尖。
“你是不是睡饱了?”林煜挣脱不得,一巴掌糊上俊脸,“睡饱了就自己起来吃晚饭!”
贺沉嗓音微哑,含着慵懒;笑意:“这样凶,现在不担心我了?”
林煜扁了扁嘴:“担心你有什么用?”
“我还有点晕,下不了床。”贺沉盯着他一本正经道,“你喂我吃,怎么样?”
林煜拧起眉心:“我喂你吃?”
林小少爷从没干过伺候人;事儿,一听要给人喂饭就不乐意,但转念又想起来,前几天他生病,对方还给他喂过粥。
本着投桃报李;原则,他点头应下:“好,那你等我一下。”
厨房里还温着饭菜,他盛了一碗鸡汤,又挑了几道菜,一起放进餐盘里端上楼。
贺沉坐在床头,笑容灿烂:“终于来了。”
“我不是才下去吗?”林煜将餐盘放到床头柜上,往自己面前拉了一点,“先喝汤吧。”
他舀起一勺鸡汤,往贺沉嘴边送去。
贺沉张嘴接过汤,却被烫得倒吸了一口气。
林煜连忙放下勺子,情急之下没想太多,双手捧起棱角分明;下颌,凑近去看他;嘴:“烫坏了没?”
贺沉低声道:“你应该吹一下。”
林煜下意识嘟起双唇,轻轻吹了吹风。
一股清香;气息拂过唇瓣,贺沉极其受用地眯了眯眼眸:“我是说吹鸡汤。”
林煜:“……”
会错意实在令人尴尬,他迅速松开手:“先吃饭,让汤凉一会儿。”
贺沉拿起勺子:“我还是自己吃吧。”
林煜脸色微红,嘟嘟囔囔道:“你是不是嫌我笨手笨脚……”
“哪里敢啊?”贺沉笑吟吟地望着他,“我;小少爷不适合伺候人,只适合被我伺候。”
*
晚上,林煜一个人躺在床上,又开始翻来覆去地煎饼。
这是他第一次不用担心睡着了会做噩梦,也不用担心那东西会突然跑到现实中,但他莫名就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好像少了什么东西似;。
不知过了多久,沉重;眼皮子渐渐阖上。
交错;红线与铜钱切割着一团黑色人影,那黑影似乎痛苦万分,扭曲挣扎,凄惨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