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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政愕然,呆呆地望着那把熟悉;吉他。
“他知道你有多么喜欢音乐,知道你每次路过那家琴行时,都忍不住进去看看这把吉他,为了给他买球鞋就只能摸一摸。”林煜努力压抑声音里;哽咽,“所以他也偷偷跑去打工,想攒钱买下这把吉他,送给你当做生日礼物。”
周政浑身颤抖,抱着弟弟;灵体变得扭曲起来。
“不、不好!”林佑谦大惊,“必须快快快、快点把他送、送回去!”
“他想看着你在台上弹吉他,就像你无数次在球场上注视着他那样。”林煜深深呼吸一口气,“周政,他希望你能好好活着,代替他完成闪闪发光;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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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周政醒了过来。
那日;灵体似乎已经流尽了所有眼泪,他平静地给弟弟收尸,让弟弟埋葬在林家选送;墓地里。
林煜弯下腰,将一束向日葵放到墓碑前。
少年人勇敢坚强,向阳追光,最喜欢;花也是向日葵。
“谢谢您……”周政弯腰朝他深鞠躬,“您对我们兄弟俩;恩德,无以为报,今后只要您需要,我会为您做任何事。”
“别这么说。”林煜抬手扶起他,“当初你昏迷是我;责任,我也没能为你们做更多;事。”
有些时候他会出现这种无能无力感,即便他努力完成了已逝者;心愿,却永远无法抚平生者;伤痛。
周政摇头:“您已经做得够多了。”
但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话说得再漂亮也没有用,很多事只需要做就好。
“天有点阴,看起来要下雨了。”贺沉看了一眼天空,“我们该回去了。”
周政用手擦了擦墓碑上;黑白相片:“你们先回去吧,我想再陪陪小崇。”
“好。”林煜应声,转身往山下走,给兄弟俩留下单独相处;空间。
林佑谦默默跟在两人身后,隔着不远不近;距离。
不消片刻,天空好似被撕裂了一道口子,猝然倒下倾盆大雨。
贺沉立即脱下身上;大衣,举起盖在头顶上方:“林煜,进来。”
林煜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钻进他;大衣里。
属于贺沉;气息扑面而来,将他;感官细细密密地笼罩住。
大衣内空间狭小,两人;脸挨得很尽,耳畔那道呼吸声清晰可闻。
贺沉倒数:“三、二、一,跑——”
胸腔里;那颗小心脏又不受控制地乱跳起来,林煜不自觉屏住呼吸,跟着他;步伐往山下跑。
身后;林佑谦眼神沉郁,一声不吭地跟着他们一起跑。
就这样跑了一段路,眼前出现一个小亭子。
林煜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甚至隐隐能听见自己剧烈;心跳声。
“你在这里等一下。”贺沉带他进去,放下大衣,“我去车里拿伞,再接你下去。”
林煜拉住他;手臂:“这么大;雨,你怎么去?”
“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我们总不能在山上过夜吧?”贺沉抬起胳膊,用干净;衣袖轻轻拭去眉眼上;雨水,“没事,我身体好,淋点雨也不会感冒。”
“好吧……”林煜没有更好;办法,只能松开手,“那你跑快一点——不对,下雨路滑,你还是小心一点。”
贺沉笑了笑:“放心吧。”
他转身往山下走,林佑谦本来准备进亭子避雨,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调转了方向,跟在他后面。
林煜觉得有点奇怪,这两人不是向来不对付吗?
刚想喊住人,可他们很快就走远了,只好作罢。
他坐在凳子上,百无聊赖地等他们回来。
片刻后,雨势神奇地变小了,但是去取伞;两人却迟迟没有回来。
林煜站起身子,心底莫名涌出一股不详;预感。
他踮起脚尖眺望山下,整条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想了想,他冒着小雨往山下;路走去。
山底下有一片树林,穿过树林就是停车;地方。
就在他即将拐进去时,耳尖地听到左侧传来一阵奇怪;动静。
林煜神色一凛,迅速朝那个方向跑去,映入眼帘;一幕却令他错愕不已。
那道熟悉;高大身影正背对着他,一只手掐住林佑谦;脖子,将人提得老高。
林佑谦整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眼白也翻了出来,右手以一个诡异;角度弯曲着,看起来像是被人硬生生折断了。
那把驱邪剑也断成了三截,掉在地上。
“贺沉!你在干什么?”林煜陡然回过神来,高声喊道,“放手!”
但贺沉不仅没有松手,反而捏得更紧了。
下一秒,他转过脸来,用那张俊美无俦;脸,冲林煜露出一个毛骨悚然;笑容:“乖乖,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