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气的都哆嗦了,低声叫道:“竟还有此事,齐烨,齐烨难道是身患绝症不成,为何要整日…”
说到一半,天子神情微变,看向殿中孙骏。“若是朕记得不错,这孙骏…”
天子的声音很低,只有文德能听到:“便是贪墨官粮的其中一人,是吧。”
“是。”
“齐烨将所有人都抓了,唯独没抓到这孙骏,卓娃子说是尚未查到铁证,然而如今孙骏在大殿之中攻讦齐烨,难道…”
“老奴不知。”
文德也觉得孙骏说不定有私心,人家也不是傻子,其他人被抓了,能不打草惊蛇吗。
天子同样想到了这一茬,在搞清楚事情原委之前,他不会妄下定论,哪怕现在他神烦齐烨。
“朕自会叫太子彻查此事,倘若真如你等所说,齐烨…”
顿了顿,天子表态 :“绝不姑息!”
还是“概念严惩”,光有概念,没有细节,噗嗤噗嗤攮三刀,是严惩,照着后脑勺给一个逼兜子,也算严惩。
概念归概念,天子也不傻,朗声道:“这幽王府世子齐烨是历来胆大包天的,也正是因此,朕才将他开革出了亲军。”
意思大家都明白,不管是真是假,先甩开关系,即便是真的,宫中也不会跟着丢人。
“齐世子并非亲军一事,微臣知晓,不过齐世子还担任着京兆府主事。”
孙骏也是狠辣,知道自己整不死齐烨,他要的是扒了齐烨的官袍。
就在此时,一人出班,斜着眼睛冷哼一声。
“怎地,就是本官京兆府的主事,你能如何。”
开口之人正是几乎不上朝的正三品官员京兆府府尹张瑞山。
老混子张瑞山一出来那就和要掐架似的,看孙骏等人都不是什么好眼神。
也是巧了,张瑞山今天上朝是要奏官道的事,户部那边刚追回一部分赃款,还没分到京兆府,老张想催一催,谁知正好碰到了孙骏要死磕齐烨。
“张大人。”
孙骏也不带怕的,阴恻恻的说道:“齐烨如此乖张,如何为官,既为了官,却不收敛,下官敢问张大人,张大人这京兆府…”
“管的着吗你。”
张瑞山捧着将军肚,冷笑道:“不错,齐烨如今被革了亲军之职不假,却没被老夫踢出京兆府,想弹老夫京兆府的人,你问过老夫没有。”
说完这句话,老张还有意思无意看了眼天子,好像是在说,小舅子啊小舅子,不是谁都和你一样的,利用完了别人就踢开,瞅你那损色儿,hei-tui。
孙骏气的够呛,其他官员也是哭笑不得。
天子都嫌齐烨是个扫把星赶紧撇开关系,张瑞山倒好,还主动往身上揽。
要么说老张是性情中人,齐烨那几声世伯真不是白叫的,不上朝也就罢了,上了朝,能任由别人污蔑齐烨吗。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老张还能不知道,盖青楼一说,绝对是扯淡,他就是不信齐烨,还能不信太子吗,太子傻啊,允许齐烨在皇庄盖青楼。
眼看着二人针锋相对要准备互相喷了,一名禁卫突然跑了进来。
“陛下,城南官道寻役入城,京中三处下县,旬城以难,皆受灾,百姓,百姓…足有百姓三千有余,即将至京!”
“什么?!”天子面色大变,霍然而起:“足有三千之数?”
朝堂嗡的一下炸开了。
三千人,听着不多,实际上多的吓人。
往年即便有灾民没活路来到京中,少的也就几百,最多也就上千,而今年,足足有三千多人。
一旦处理不好便是朝廷失职,那不用想,士林有的骂了,第一个骂宫中。
灾民为何来京中,那是因当地官府管不了了,救济不了了,要不然旬县距离京中足有数百里路,百姓岂会一路走来?
“工部何…”
天子说到一半才意识到,工部现在就剩几个主事了,根本没办法办差。
“户部何在!”
户部尚书赟乘泰快步出班:“老臣在。”
“速速出宫回衙,调集钱粮,午时之前出城救济百姓,礼部何在。”
赟乘泰满面难色:“陛下,雨季之前,户部存粮已是运送到了各县各州府,仓中无…无粮。”
“那便去买,去征,若是百姓饿了肚子,伤了,死了,朕唯你户部试问!”
赟乘泰等的就是这句话,只要天子首肯,那就有办法弄粮,户部没粮,京中世家,各处私人粮仓,有的是。
“礼部何在。”
“老臣在。”
“速速回衙,带属官出城安民,不可延误。”
“是。”
天子心急如焚,三千多人一路走来,不知饿死了多少,累死了多少,如果一旦靠近京城后再出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