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夫的身子彻底瘫软下去。
他已然泛黄的眼角满是苦涩之意,长长的叹息令人揪心不已。
“原来,原来竟是老夫自误了!”
他不再辩驳,而另一边,云染初则自信满满的看向皇帝问:“陛下,瞧这情景,应该不用派人再去叨扰陈大夫了吧?”
老皇帝又岂是看不清情况的,闻言便摆摆手道:“不用麻烦了,季珩,宣判吧!”
季珩立刻领旨,抬手唤来了两边的禁军,沉声宣判:“苏五弑杀亲父,判斩立决!慈济斋大夫赵九宫,栽赃他人,助纣为虐,判罚银三千两,徒三年!”
赵大夫今年已近六十岁,这样的责罚,与他而言和死刑没有区别。
云染初心中终究是不忍,她正想开口求情,景郁却忽然走到她身边低声道:“万事有我,此时不能心软,你这一仗还没有结束。”
云染初一震,随即醒过神来。
她推开景郁,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殿下放心,我心中有数。”
紧接着,她又看向了老皇帝,正色道:“第一桩案子审完了,陛下,该宣第二批苦主了。”
老皇帝自然不想给她喘息的机会。
他瞪了一眼周彦安和云栖枝,那表情明显是在告诉二人,若是接下来还没有法子能处理了云染初,那麻烦的只会是这两人。
云染初笑着看完这三人明目张胆的示意,便见那六位病患代表也站了出来。
可还未等他们开口,云染初便率先道:“陛下,这几人的控诉,方才在外头您也听的清楚明白了。其实臣妇以为,不用过多赘述。”
她一边说,一边将目光投向了此刻还握在翠墨手里的账本,意思是在提醒老皇帝,现在敛财的罪名已经行不通了,能说的也就是一个下毒的罪名。
他若是偏离了重点,云家人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老皇帝知道周彦安已经输了一局,如今主动权不在自己手上,便只得妥协道:“说的也是,那既然他们不用说了,你便开始辩解吧。”
云染初笑笑,眼中的自信愈发明显。
“臣妇也没什么好辩解的,不过想让您见见臣妇的第五位证人,只要他一出来,陛下想来也就明白这次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话音落地,也不等老皇帝同意,翠墨便高声道:“来人,带叶主簿!”
这一下原本还淡定准备看好戏的云栖枝脸上终于露出了慌张之色。
她的脸色在青紫之间交替了机会,脚下差点不稳就要倒下。
好在云染初这一次很是及时的扶住了她,还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在她耳边道:“三皇子妃,怎么你也像是见了鬼一样?放心,这世上没有鬼神,你见到的这是活着的叶主簿!”
云栖枝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昨日她可是亲眼见到叶朱光在自己面前断气的啊!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云染初好心的在她耳边补充:“别这么诧异吗,好妹妹,你莫不是忘了,当日你差点断气,也是姐姐我给救回来的呀!”
“何况,早知道你心狠手毒,我怎么会不做好万全准备便让证人回去见你呢?”
云栖枝瞬间哑然。
她怎么就忘了,云染初本就是个医术高强到近乎妖孽的存在!
这边云栖枝心中不住的叫着后悔,那一边叶朱光已经跪下和老皇帝见了礼。
“草民叶朱光,叩见吾皇万岁!”
“这人……”老皇帝眯着眼看了他好一会儿,带着三分疑惑三分怒气的声调问:“瞧着怎么好似是老三府上的人?”
叶朱光立刻笑道:“陛下当真是好眼力,连草民区区三皇子府上的一个主簿都能记得。”
如何能记不得呢?
云染初心道,这人年年都替老皇帝去送三皇子府的寿礼,去年老皇帝过寿的时候,还因为这人很会说话特地给过赏赐。
这样的人,若是老皇帝现在装作不认识,应该连鬼都不信吧!
叶朱光的出现,基本已经算是奠定了胜局。
他很是轻易的便将自己是如何利用云栖枝施粥下毒,又如何潜入慈济斋下药,想在流水宴的最后一日云染初出售百毒解之时彻底坐实了她害人的罪名全都和盘托出。
他越说,周彦安和老皇帝的脸色便越难看。
可云染初的表情也渐渐变得不对。
怎么回事……
云染初狐疑的看向叶朱光,眼中充满了警告之意。
他想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的身上,这绝对不可能!
可云染初怎么也没想到,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叶朱光的声音逐渐变小,他的口中也渐渐开始渗出鲜血来。
云染初终于意识到他想做什么,顾不得还有一堆人在场,连忙吩咐翠墨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