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飞机当天就回了张旗老家,一路父母都十分沉默寡言。
回到家里之后,张旗看他们愁眉不展,便借口自已很疲惫,先进屋休息了。
从小到大张旗都很听话,这次的旅行也提前和他们报备过,出了这种事情二老都怕他心理受到什么打击,一句重话都没说,赶忙让他先回屋了。
本来张旗是想回屋之后先想想这两天怎么调查刘潇的事情的,可当时天色已晚,再加上刚从山上下来又是舟车劳顿,他也是真累了,脑袋挨着枕头就睡着了,甚至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张旗……”
“张旗……”
昏睡之中,张旗好像忽然听到有人在喊自已的名字。
他还以为是母亲进来给他收拾东西,想应一句,又觉得眼皮子很重,怎么都睁不开眼。
可叫喊的声音还在继续,而且随后还传来了敲打窗户的动静。
——咚、咚、咚……
“张旗……”
敲打窗户的声音传来,张旗再迷糊也觉得不对劲了。
他们家住在市区的一间别墅区内,他的房间在二楼,后面就是小花园。
这种别墅区的安保都比较好,就算是小偷来了也不会正大光明地在外面敲窗户。
张旗好不容易克服了疲惫感睁开眼,刚往窗户那边看了一眼,顿时就惊起了一身冷汗。
窗户外面露出一颗脑袋,敲打窗户的也不是手,而是那颗脑袋在一下一下地撞击着玻璃。
“张旗……”
或许是受到了刺激,张旗这时候意识都清醒了不少,对这道声音也越发熟悉起来。
能不熟悉么?
这声音从小伴随他长大,之后还和他上了同一所大学、成了同一间宿舍的舍友的——那是刘潇啊!
“刘、刘潇?”
当时张旗已经彻底清醒了,想从床上爬起来,却发现手脚冰凉,好像四肢已经脱离了身体一样,怎么都起不来。
但那颗人头听到“刘潇”的名字之后,也不再撞玻璃了。
他抬起头来,确实是刘潇的脸,可是皮肤上到处都是大面积的烧伤溃烂,看起来恐怖不已。
只见那颗人头忽然就这么穿过了玻璃,竟然直接进入了张旗的屋子,露出了被烧焦的下半身。
看到昔日的好友以这副形象出现在自已面前,张旗就算再傻也知道对方肯定不是人了。
当时张旗很想当自已是在做梦,一口咬破了自已的舌尖,却发现这个“梦”并没有醒。
而“刘潇”已经来到了他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用那张残破的脸盯着张旗,嘴巴一开一合,似乎说了什么,但张旗一个字都听不懂,也听不进去。
毕竟第一次见到真的鬼,哪怕是昔日好友,张旗也害怕了。
见张旗浑身哆嗦,“刘潇”又靠近了一步。
眼看着它都到了张旗的床前了,张旗还是动弹不得,想要大喊都喊不出来。
就在“刘潇”朝着张旗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他的时候,张旗衣服里有什么东西亮了一下,“刘潇”顿时一个闪现,整个退后了好几步。
也是在这个时候,张旗的身体也能动了。
他想起来下山之前杨枭给他的那块玉佩,回来之后没换衣服,玉佩就这么揣在兜里。
这时候他急忙把玉佩翻出来攥在手里,大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这才看着“刘潇”小心翼翼地开口:“刘、刘潇,你已经死了么?”
“刘潇”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盯着他手里的玉佩不说话。
张旗确定对方能听见他的话,尽管害怕,但看见昔日最好的兄弟变成了这副样子,张旗也是鼓足了勇气:“刘潇,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死的?你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你告诉我,我想办法帮你报仇!”
像张旗这种成长之路一帆风顺,心思单纯天真的人,看到好友变成那副模样后第一个想法是替他“报仇”,说明他和刘潇之间的关系确实是胜似亲兄弟了。
也说明,当时刘潇的模样实在是过于惨烈了。
明明是鬼,可一想到两个人共同长大的十几年,再看到刘潇现在这副模样,张旗还是忍不住热泪盈眶。
他甚至大起胆子站起来,朝着“刘潇”走近了一步:“刘潇,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潇”站在他对面,看着他半晌,最终抬起手臂,朝着窗外指了指。
张旗转头,顺着“刘潇”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他指的方向直通城郊,似乎是他们小时候住过的地方。
张旗当即心头一紧:“你的意思是,你是死在了家里?”
“刘潇”点了点头,张嘴说着什么,但张旗一个字都听不懂。
他听不懂鬼话,刘潇离世的时间太短,本身的道行不够,也没法说出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