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丞一副肆无忌惮的模样,他觉得自己所做一切都严格按照教坊司规章制度,不怕被一个无权无势的三皇子找茬!
赵元贞一边吃着桌上没被动过的菜肴,一边说道:“你说,教坊司的一切收益,都归国库所有是吧?”
“没错,教坊司的每一笔收入都明确记账,按时归入国库。”教坊丞神色平静地说道。
“很好,那国库里的银子,归属于谁?由谁来定夺?”赵元贞问道。
教坊丞刚想说是户部尚书,但觉得这不对,里面有陷阱!
然后,他沉吟了片刻,抬起手来向天上拱了拱,道:“自然是属于圣德贤明的陛下,由他定夺!”
赵元贞脸上露出一抹微笑,说道:“我是皇帝陛下的什么人?”
教坊丞皱眉道:“皇子。”
赵元贞冷笑道:“作为儿子,我在未来是否有权继承父亲的财产?”
教坊丞的脸色越发难看了起来,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跟这个三皇子讲道理了,说道:“不是……太子才有这个资格!”
“你这是在蔑视我们大炎的律法?我问的只是父亲和儿子之间的继承权!”赵元贞寒声说道。
“儿子继承父亲的财产,乃是大炎律法所写,谁敢触犯,便是死路一条!”
“我再问你一遍,作为儿子,是否有资格继承父亲的财产?”
教坊丞哪里被人扣过这样的大帽子,被吓得脸色都有些白了,他嘴角抽了抽,道:“既然是律法所载,那当然有资格。”
赵元贞继续道:“很好!那么我再问你,教坊司的这些真金白银,都是怎么来的?”
教坊丞道:“当然是我们这些官员同心戮力,严格经营而来。”
赵元贞却漠然道:“来教坊司的人,哪个不是奔着里面的姑娘而来?所以,严格来说,为教坊司创造价值的,不是你们,而是这些姑娘。她们,才是教坊司真正的财产!”
“我的话,有没有问题?”
这句话说得如惊雷一般,外面一些躲在暗处偷听的姑娘都不由动容,垂下泪水来。
她们的命卑贱如野草一样,根本就没有“自我价值”这类的意识存在。
眼下,赵元贞说出来的那价值虽然很是卑微,但也让她们得到了一些自我安慰。
教坊丞一想,觉得没问题,点了点头。
“既然姑娘们才是为教坊司创造利益的核心价值,那么,她们也是我大炎国库的财产!”
“楚姑娘,同样也是我大炎的国有财产!”
“而我,作为父亲的儿子之一,也是有一定可能继承这份财产的。”
“你逼迫楚姑娘不停奏乐,哪怕她手指损坏流血都不让她停歇,这便是损害我大炎的国有财产!”
“也就是说,你身为教坊丞,不但只损害了国有财产,同样也损害了太子、老二、还有我未来应当继承的私人财产!”
赵元贞猛然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气势逼人地说道。
古代人哪里听过什么“核心价值”、“国有财产”、“私人财产”这类说法,再加上赵元贞有条不紊,一点点用话语引导,直接就把教坊丞扔进坑里了。
教坊丞的脸色煞白,连连摇头,道:“我……不,下官没有!下官一直恪尽职守。”
赵元贞却是冷声道:“那楚姑娘的手指是怎么回事?她的手指受伤成了这样,你却还要让她继续弹奏,刚刚我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
“若是楚姑娘的手指无法恢复,那她以后还怎么为教坊司创造收益?”
“你伤害教坊司的姑娘,就是伤害国库和我们皇家的利益!”
教坊丞绷紧着一张脸,恼火道:“你这是强词夺理!”
赵元贞冷笑道:“道理已经跟你讲完了,你既然无法辩驳,那就老老实实接受惩罚!”
上官元让在这话刚刚说完的时候,便猛然把筷子一拍,然后伸手扭住了教坊丞的脖子,砰的一声,将他整个人按翻在了桌面上。
赵元贞也站起身来,拎起酒壶,按住教坊丞的双手……
“三殿下饶命,饶命啊,我知道错了……”教坊丞大叫道。
“不,你不知道。”赵元贞面无表情,提着酒壶猛敲他的十根手指。
随着沉闷的敲击声传来,教坊丞也跟着呜哇惨叫,只是几下而已,十根手指便已被赵元贞砸得血肉模糊。
外面的人没敢来看,只听到教坊丞大人一声声惨叫,痛彻心扉,都是不由心里发寒,脖子忍不住往下缩了缩。
楚墨蓉愣住,她没有想到,赵元贞居然为她发了这么大的火,先是暴打了高光,然后又砸烂了教坊丞的手指!
众所周知,三皇子以前虽然无所事事,但人是比较好相处的,他跟谁都能比较聊得来。
但五年未见,今天才回到上京的三皇子,似乎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