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晚霞在天边滚动,犹如范钧奕心中的不甘怒火,澎湃难平。
他下棋输给陆羡的事肯定已经传到了他爹耳中,估计他爹现在气得够呛,他在范府周围绕了几圈,想好了应对之策这才走进自家大门。
果然,他一进门,就有下人让他去书房,范思明在那等候。
范钧奕惴惴不安地推门进去。
刚一踏进门槛,一个巴掌就拖着残影飞来,他下意识地脖子一转,躲闪过去。
范思明的巴掌直接扑了个空。
父子俩一时之间都懵了一瞬。
范思明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又看了眼自己的儿子,每一根胡须都在抖动,“逆子……你居然还敢躲!”
范钧奕自知犯了大错,连忙陪起笑脸,语气中还带着一丝撒娇,“爹,我错了,我今天刚挨了打,现在脸还疼着,您就饶了我这回吧。”
范思明放下手,“你那是挨打吗?分明是自己打自己,范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范钧奕非常有眼力劲儿地将他老爹搀扶到椅子上,又马上帮忙捏起肩膀,“爹,我今天是丢了脸,但那真不能怪我啊。”
“你下棋下输了,不怪你还能怪谁?”
“还不是怪那个陆羡。”范钧奕说起这个名字都火大,恨不得将陆羡碎尸万段。
范思明示意范钧奕坐下,“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老要去招惹那个陆羡,那个陆羡现在就是个庶人,你要不邀请他,他连参加秀园雅集的资格都没有,现在人家赢了,你不去复盘,不想着提升自己,反而还去责怪别人。”
“爹,不是我小气,是那个陆羡真有问题呀,他之前明明什么都不会,自从疯病好了之后,整个人完全不一样了,又会写诗,又会下棋,之前您不还怀疑他自己做局保命嘛,不用怀疑,我看那就是他设计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范思明眉峰微凝,一脸严肃。
范钧奕将声音降得很低,“爹,据我所知,陆羡手里有一本家传宝书,参透那本书上的内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能让人望其项背,带兵打仗,排兵布阵也是无人能与其争锋,陆羡就是因为那本书才变得这么厉害。”
他眸子里闪动着欲望,“陆羡那种资质才看没多久都能变这么厉害,若是我们父子得到那本宝书……”他微眯起双眼,凑到范思明耳边,用极其低沉的声音继续道:“那还愁得不到天下吗?”
“你确定有这样一本书?”范思明半信半疑。
“确定。”范钧奕态度坚决,“陆羡亲口所言。”
“他会不会是骗你的。”
“我觉得不会,我苦练棋艺多年,和陆羡那种废物对弈,纵然是盲棋,那也有十足把握快速结束战斗,可他的水平却陡然提升,若不是有此宝书,这实在是说不过去呀。”
范思明捋着胡子,“那你想怎么办?”
“既然他不给,那就偷过来。”范钧奕伸出五根手指,做了一个抓的动作。
“如果那真是宝书,陆羡可不会随便放着等人去偷。”
“所以我已想到一招,既然张威都能在陆羡身边安排那么多眼线,我们又为何不可,等到我们的人取得陆羡的信任,陆羡自会将宝书双手奉上。”
范钧奕的嘴巴凑到范思明耳边,将整个计划告诉了自己的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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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月轩
陆羡三人入座雅间,小二麻溜地呈上店中最好的酒和一些精美吃食。
陆羡抬眼看见槐序站在一旁,恭敬端着酒壶,已做好随时为大家斟酒的准备。
他挥了挥手,“槐序,别杵那儿了,你也一同坐下来喝吧。”
槐序愣了愣,酒壶不觉间握紧了几分,他摇摇头,“这怎么行,我一个下人怎么能同少爷和二位公子同坐。”
“人无高低贵贱之分,只有在认知上才有三六九等。”欧阳翊笑若春风,“槐序兄弟不必妄自菲薄,一同饮酒也更加热闹。”
槐序还是摇头,“我为大家斟酒助兴就行。”
赵错起身,一把将槐序压坐在椅子上,“事不过三啊。”
槐序有些受宠若惊,要知道在他眼里,这些人物都是高不可攀的,就连陆羡也是,侍奉了陆羡这么多年,这还是陆羡头一次让他一同入席。
他全身僵直,略略紧张,世家子弟都有诸多礼节,他一个粗人也不懂,只好不自在地观察着其他人,模仿他们的一举一动。
“来来来,酒逢知己千杯少,让我们不醉不归。”赵错高举酒杯。
四个酒杯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们轮流敬酒,推杯换盏,随着酒意渐浓,话题也越发深入,从诗词歌赋到山川景色,无所不谈,气氛逐渐热烈。
槐序先前还有些拘谨,但在其他三人的热情带动下,很快也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