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身高八尺有余,一袭月白色银丝暗纹团花长袍衬得身姿挺拔如松,姿态矜贵优雅。
他面如美玉,狭长的丹凤微微挑起,秀气的柳眉似剑飞扬,美艳精致却不失英气,手中折扇悠悠摆动,温文儒雅。
陆羡眼神一颤,水波点点,他从嗓子眼喊出了一声“哥”。
他九岁失明,失明前最后看见的脸便是他哥哥的,之后他在心里想过无数次最亲爱的哥哥长大后该是什么样,可惜他再没机会亲眼看见,他哥早在他出车祸前的一年就因疲劳过度,心脏骤停死亡。
他幻想中的哥哥成年后的模样和眼前这人几乎一样,难道哥哥和他一样死后穿越来了这里?
“欧阳兄,你今儿怎么有空来雅集?”一雅士问道。
欧阳翊微笑,“我一向政务繁忙,今日临时得闲,想着来和大家聚聚。”
“欧阳兄,你确定要选陆兄写的诗?”范钧奕满脸写着不服气,“他可是宦官之子。”
“既是比诗,我便只看诗,而不是看谁写的诗。”欧阳翊翩翩然摇着扇,“陆公子所作之诗写菊又写志,颇具风采,不过我有个小建议,若是将‘黄金甲’改为‘金鳞甲’会更好些,避免不必要的误解。”
欧阳翊,他是大名鼎鼎的欧阳翊,他不是我哥,也对,我穿越过来是借用了陆羡的身体,并非是我本来长相,如果哥哥穿越又怎会是原来的模样,只是天下竟有这般巧合之事。
陆羡从呆愣中清醒过来。
历史上,欧阳翊足智多谋,见识广博,战争白热化后他担任了大兴的后勤大队长兼顶级谋士,掌管车辆调配,士兵征发,和独臂将军槐序配合得天衣无缝。
但大兴天命已过,无人可以逆天,最终欧阳翊被冲进城的乱军五马分尸后喂了狗,一代天才回天复命。
“好可惜啊。”陆羡不仅感叹,这张顶着和他哥相似脸的人的结局让他不由心生怜悯。
这一刻,他理解了每个月拿着几千块工资为各种明星少赚几个亿而操碎心的人。
“这么好的诗输给陈词滥调,着实可惜。”欧阳翊淡然一笑。
范钧奕气得七窍生烟,“欧阳翊,你什么意思?你知道我爹是谁,我看你是不想要你的仕途了。”
“我做事向来不愿违背本心,所思即所想,所想即所说,若有冒犯,还请见谅。”
陆羡在心里对欧阳翊竖起了大拇指,他就欣赏这种面对强权赶紧道歉,但是坚决不改的态度。
欧阳翊对陆羡的支持就像是石头投入了平静的湖水中,一下子掀起了涟漪,众位雅士小声嘀咕交流起来。
有时候获得无数票数却抵不过一张有含金量的票,欧阳翊的才学那是无人质疑的,他的选择自然代表着文学界的品味。
雅士们此时是既想附权力的势,又想附文学大牛的势,若要在名利间取舍,犹如割肉般痛苦。
范钧奕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听见众人的嘀咕更是气愤,他双拳紧紧攥住,父亲往日让他要知书达理,随时维护家族形象的话在耳边回荡。
忽的,他的手松开了,压制住内心狂热的躁动,平复心情后,他换上另一副嘴脸,“欧阳兄才学过人,在下敬佩,刚才一时情急说话冲了些,还望见谅。”
欧阳翊微微点头,接受了道歉。
范钧奕又转头对陆羡说道:“陆兄,诗词歌赋本就是创造之艺术,各花入各眼,就算今日所有人都投票给我,这也并不能说明什么。”
陆羡白了他一眼,这人是学过变脸吧,刚才明明觉得自己赢了,在那嚣张不已,现在见欧阳翊动摇了大家的心,又说各花入各眼,深得他老爹那招‘以退为进’的真传。
“只是大家今日兴致颇佳,这般结束未免太过扫兴,不如我们再比一局,项目你定,如何?”
范钧奕不想再纠缠题诗的输赢,免得落人口实,说他胜之不武,这次就是个意外,反正以他的本事,无论比什么都有把握赢过不学无术的陆羡。
“什么项目都可以?”陆羡暗喜,要是比赌他岂不是赢定了,范钧奕这种人可瞧不上赌坊,去都不会去。
“当然不能是有辱斯文的项目,赌博、斗殴、骂人这种低俗行为我可不擅长。”
可恶,居然直接把赌博的路给断了。
陆羡咬咬唇,诗词歌赋有作弊的空间,只是这些都已被范钧奕标记为‘各花入各眼’,没法再比,琴棋书画这类又显然不是范钧奕的对手。
“怎么?还没想到吗?”范钧奕眉梢带着得意。
陆羡的眼珠转悠了几下,眼神在空中停留,似乎捕捉到了一个绝妙的想法,“只要是不辱斯文的都行对吧?”
“没错。”
“那我们就比闭着眼睛单脚站立,谁站得久谁就算赢。”
陆羡的提议引得众人捧腹大笑。
范钧奕也乐得合不拢嘴,“这算是什么比试,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