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羡刚回府邸,门外便有马车停下。
一仆人立马跪在地上。
范钧奕踩在仆人背上从马车上走下,丝绸长袍之上披着貂毛大氅,柔软光泽,头戴高冠,冠上缀有珍珠和玉石,走起路来一摇一晃,如主人一般得意。
“哟,范兄,稀客啊。”陆羡双手抱拳敷衍地打了个招呼。
“陆兄别来无恙,看起来气色不错。”
陆羡客气一笑,“那还是要托张大司马的福,给了我容身之所。”
范钧奕的笑僵了僵,双颊似还能感受到来自父亲的火辣。
“范兄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今日在秀园举办雅集,众多好友许久未见你,对你甚是想念,我特来邀请你一同前去。”
啊呸,说的比唱的好听,摆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想让我去丢人现眼,谁不知我宿主是个文化白痴。
传个话还让你范大公子亲自来,不就是不给我拒绝的机会嘛。
陆羡在心里早把范钧奕祖宗十八代骂了遍。
范钧奕脸上尽是挑衅,“只是普通的好友聚会,你该不会不敢吧?”
槐序皱起眉头,过去陆羡得势之时极尽嚣张,几乎不给其他人留面子,名流雅士都恨不得吃他的肉饮他的血,如今落魄,参加雅集就是自取其辱。
他上前一步附在陆羡耳边,“少爷,范钧奕用的是激将法,千万别上当。”
陆羡唇角轻启,扬起微妙的弧度,“范兄亲自来请,我岂有不从之理。”
雅集嘛,不就是一群名流雅士们谈诗论道,这题我会,我高中背的吐血的那些诗词歌赋总算是能派上用场了,攒多少年了。
槐序一个劲儿地摇头,叹气一口接着一口。
秀园隐在一片幽静的竹林中,园中溪水穿流而过,曲水流觞。
溪边置有精致的玉石桌和雕花椅,桌上铺着细腻的锦缎,上面摆放着琳琅满目的文房四宝,青铜鼎中的翰墨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名流雅士们身着绚丽的长袍,成群地围坐在桌旁,低声谈论着诗词歌赋,或手持古琴弹奏起悠扬旋律。
陆羡眼尖,居然在人群里发现了熟人,赵错也来了。
赵错也发现了他,快步来到他的身边打招呼。
“我还以为你对这种场合没兴趣呢,居然凑这热闹。”陆羡学着名士们双手交叠在袖中,低声调侃。
赵错也双手交叠在袖中,“要只是雅集我才懒得来,不如在家睡觉,我来是为了它。”他下巴扬起,指了指溪水中流动的酒杯,“这是少有的好酒啊,不来免费尝尝岂不可惜。”
“真有你的。”
“我来不奇怪,每次雅集我都受邀而来,你来才奇怪。”
“我也是受范大公子邀请而来的,有何奇怪。”
赵错轻笑,“别说你不知道,这儿的人都巴不得看你闹笑话。”
“知道,不过……”陆羡挑起一侧眉眼,“我不怕。”
“真有你的。”
“欸,你俩别说悄悄话了。”范钧奕拉起陆羡就去到人群面前,“咱们的陆大公子,熟悉吧,今儿他说要和大家好好比比,看谁作诗厉害。”
“好!”
众人爆发出欢呼鼓掌声,只是这其中尽为嘲讽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