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炉旁陷入死一般寂静，只有风吹过碳火的呼呼声和沙子化成液体翻滚的咕噜声响。短暂的寂静后，孙老也顾不上失礼戴上手套从赵虎手中夺过玻璃仔细的观看起来，脸上露出了狂喜神色。

“你知道玻璃？”

赵虎纳闷的问道。这不应该是他独有的金手指么？瞧这事头怎么感觉有点不是了。孙老平复了一下心情，激动的说道:“我不知道东家说的玻璃是什么，但这的确是琉璃盏最初的样子。只需要再加入其它材料颜色就能绚丽起来，到时倒入容器中冷却后再进行打磨，琉璃盏就成了……”

孙老目光灼灼的看着赵虎，想知道后面的操作步骤。他烧了一辈子的瓷窑，知道琉璃盏的传闻只是一直无缘得见。没想到今天有幸亲眼见到琉璃盏的产生，这辈子无憾了。赵虎摸了摸鼻子，自己肚子里仅有的那一点存货都被掏空了，鬼知道制造琉璃盏后面的步骤是什么？轻咳了声，说道:“孙老，所谓活到老学到老，后面制造琉璃盏的事儿就交给你了，你可以试试在沙子中加入不同的矿石，说不定会有惊喜……”

赵虎记得，不同的矿石中含有不同的矿物质。好像是能够提纯玻璃中的杂质，以及产生各种颜色。至于具体的操作，他也是一头雾水。这事儿只有留给孙老慢慢摸索，他是无能为力了。

“原来如此……”

孙老一脸欣喜，随即神色严肃的看着在场众人说道:“琉璃盏的事儿还望大家保密，谁要是敢说出去，到时候别怪我不客气……”

赵虎点点头，孙老之前是孙家村村长，能够处理好一个村的事儿还不能管理好一个窑炉了？所以对他办事很放心。再说，即便有人泄密也无所谓，沙子的熔点高不是那么容易能够液化的。窑炉是孙老带人完成，但手拉风箱是赵虎独自一人完成的。没有风箱的窑炉是不能让沙子液化的，所以并不太担心。

“东家，邹霖森的木雕刻好了……”

这时，刘老走来脸上的表情很怪异。赵虎疑惑的看了眼，难道是因为刻得很丑所以才一副便秘的表情？院子角落，邹霖森静静的站在一旁，手里拿着木雕。看到赵虎走来，双手递出道:“学生已做好，请东家过目……”

赵虎一愣，只一眼就看出邹霖森雕刻的人物是他。拿在手里细细看着，缩小版木雕一手握扇一手托着，无论是样子还是神态都栩栩如生。就连头上的根根发丝都清晰可见、惟妙惟肖，开口说道:“不错，你的雕刻技术很好……”

“不知我可否留下了？”

邹霖森眼里带着一丝炙热，他要的是份生计吗？不是，他要的是份希望。

“可以……”

赵虎认真说道:“每月二两银子月俸，做得好另有奖励……”

“是东家，学生明白……”

邹霖森神色不变，他早从刘老口中得知了月俸。这还只是最普通的庄人月俸，队长、总管的月俸更多。最主要的是每个月的奖励远高于月俸，如果能够学会酿酒技术就更好了。

“刘老，你带着他跟你烧窑，也让孙老认认人……”

赵虎吩咐道。

“是，东家……”

刘老拱手。

让刘老和赵虎都没想到的是，才仅仅过去了几天时间，邹霖森就在烧窑处大放异彩。赵虎走到后面的院子找到草上飞，当初清泉山的绝大多数女子都选择了青楼，唯有花襄？愿意留在酒庄。要说没有草上飞的原因，恐怕谁也不会相信。

“东家，甚事？”

草上飞问道。

“你去外城帮我调查一个人，秘密进行……”

赵虎严肃的说道。

草上飞点点头，悄然离开了酒庄。

李灏神色古怪的走来，俯在赵虎耳边低声道:“东家，有人来找事儿……”

“什么人？”

赵虎眉头一皱，冷声问道。

“附近泼皮，不过还算有礼貌……”

赵虎点点头，带着李灏向院外走去。围墙外，站着四人。每人手持五尺短棍，原来是棒棒。当初赵虎和李灏都是三曑堂的人，这一刻见到龙城的棒棒竟有种亲切的感觉。

“列位，不知如何称呼？”

赵虎拱手问道。

“你就是酒庄东家？”

当先一人皱着眉头问道，怎么看赵虎像书生多过像东家，抱拳道:“我们是虎堂的人，这一片都归我们管。只要东家愿意花点银子，保证你的酒庄能安然无恙……”

“如何称呼？”

赵虎再次问道。

“马大力……”

为首的男子拱手。

赵虎扫了眼几人，一身的粗布衣服看，来虎堂的人也不好过。当初，他的前身也干着坑蒙拐骗偷的勾当。谁知多喝了两杯被打躺进了牛棚，才有他来到大齐。

“多少？”

赵虎好奇问道。